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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母是什么人？
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户，吵架打架一把好手。
眼前这城里姑娘，在她眼里跟小鸡崽没两样。
钱母一把钳住朱悦的胳膊，直接把人按住。
“关我什么事？天大的事！”
“瞧见我女儿这肚子没？里头是刁志远的种！”
“刁志远是我家女婿！你说我能不能打你？”
钱母嗓门大得吓人，吊灯上的灰都震下来一层。
原本有人想劝架，听了这话都僵住了。
什么？
这钱怀芳，科长家的小姑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林科长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全落在钱怀芳肚子上。
这肚子，看着得有六七个月了吧。
这么算，她辞职前就怀上了？
谁的？
要是真是林科长的，那他们……表哥表妹，在单位里就……
这也太……
组织科这些城里人，平时最讲究体面，哪想过这些。
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大，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打转。
朱悦又气又怕又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头发散了，衣服也乱了，却还是死死瞪着钱怀芳：
“你胡说！”
“一个扫地的，也配给林科长生孩子？”
“谁信啊？！”
朱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钱怀芳尖叫：
“我看你是被哪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想讹林科长！”
“钱怀芳，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你这种烂货，就配烂人睡！”
钱怀芳最恨别人说她是扫地的，看不起她。
朱悦这话，简直是在她心口上捅刀子。
钱怀芳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你放屁！我表哥最疼我！我肚子里就是他的！”
“你才烂！你全家都烂！你祖宗八辈都烂！”
钱怀芳觉得光骂不过瘾，扑上去就要抓朱悦的头发。
可她还没碰到朱悦，手腕就被人攥住。
“表哥！”
钱怀芳一回头，又惊又喜：
“你可算来了！快跟这个贱人说清楚！”
“这个娃是你亲生的！让她闭嘴！”
刁志远脸色铁青。
刚才，他和几个领导正在里屋开会。
外面闹哄哄的，越来越不像话。
领导脸色难看，会也开不下去了。
刁志远出来一看，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
就是没想到，是钱怀芳母女在办公室里撒泼！
还把他们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全抖搂出来了！
刁志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会蠢到招惹钱怀芳！
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没脑子，没脸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刁志远心里又悔又恨，还有说不出的憋屈。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刁志远死死攥住钱怀芳挥舞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往后一扯，带了三分力道，像是要把她从这块地方生生剥离。
他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下颌紧绷，连带着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不在屋里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发什么疯？！”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齿缝中挤出，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马上给我回去！”
钱怀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凶狠吓得一愣，身体僵直。
平日里，刁志远和她说话，哪次不是温声细语，小心翼翼的？
心头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可...可是，表哥...”
钱怀芳嘴唇哆嗦着，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此刻更是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
她死死盯着刁志远，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柔。
“要是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她顿了顿，飞快地瞥了一眼朱悦，咬牙切齿，“跟那个...‘林科长夫人’双宿双飞？！”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会疼我一辈子！”
她猛地低下头，死死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筹码。
“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刁志远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烧得他理智全无，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女人立刻、马上从他眼前消失！
“我让你闭嘴！”
他猛地甩开钱怀芳的手，仿佛她是块烫手的山芋。
“给我滚回去！滚回你的老家去！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钱怀芳淹没。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却仍旧不死心地伸手去抓刁志远的衣袖，指尖却落了空。
“呜...表哥！我、我不回去！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钱怀芳哭喊着，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哀求。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呜呜...”
“我叫你滚回去！”
刁志远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怒吼一声，猛地伸出手，粗暴地拽住钱怀芳的手臂，想要将她直接拖出去。
可钱怀芳身子笨重，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粗暴的对待？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怀芳！——”
一旁的钱母目睹了这惊魂一幕，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丢开了一直和她扭打在一起的朱悦，疯了似的朝着钱怀芳扑过去，想要扶住她。
可终究还是迟了。
钱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重重地摔倒在地。
殷红的血，从她的身下缓缓流出，像一条蜿蜒的小蛇，在光洁的地板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志远，你...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怀芳？！”
钱母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嘶哑。
“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你这是要绝了我们赵家的后啊！”
刁志远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没想伤害表妹，更没想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从知道钱怀芳怀孕后，对于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期待的。
他甚至偷偷想过，要是这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长得再聪明些...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刁志远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一片死寂。
完了，全完了。
遮羞布被无情地撕扯下来，他像个赤身裸体的小丑，暴露在众人面前。
刁志远的心沉到了谷底，坠入无尽的黑暗。
他知道，过了今天，他要沦为单位里的谈资了。
而单位...也绝不会再容忍他这样的污点。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胡乱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嘶吼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救护车！快来救护车！有人要死了...”
现在，除了救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