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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阎明川作为梅青远的左膀右臂，
这两个多月来，
一直坚守在最前线，
从未退缩。
长时间的紧张和疲劳，
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奋战，
战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胜利的天平，
开始向我方倾斜。
特别是最近两天，
阎明川所在的申城团队，
与云南军区钱怀德率领的部队，
联合作战，
优势互补，
打得敌人溃不成军。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
这场战争，
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阎营，今天这高地谁值守？总不能又是我吧？”
褚涛打着哈欠，
从不远处的帐篷里钻出来，
睡眼惺忪地问道。
阎明川没有抬头，
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照片上，
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小子，昨天刚值完夜，今天又想偷懒？”
他停顿了一下，
“今天我守。”
褚涛撇了撇嘴，
就知道他又在看他对象的照片。
“我说瞿大营长，您就别看了。看来看去，又不能把人变出来。您说您，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
褚涛故意调侃他。
阎明川不理他，
只是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照片，
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胸前的口袋里。
“得，您慢慢看，我去看看兄弟们。”
褚涛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身去查看其他战士的夜间安排。
他琢磨着，阎明川自打过年时被对象探望过，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私下里还偷偷跟战友打听过“对象”是什么意思。
入夜。
气温骤降，
寒意袭人。
阎明川裹紧了身上的戎大，
在高地周围来回巡视。
他安排了十几个战士，
分散在高地的各个角落，
负责警戒。
白天刚刚击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
战士们都累坏了，
晚上很容易打瞌睡。
越是这种时候，
越要提高警惕，
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
竖起耳朵，
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除了呼呼的风声，
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一切都很平静。
看来，
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了。
可以考虑把战线再往前推进一些。
阎明川心里盘算着。
“阎营！那边！有个小姑娘，从沟底下上来了！”
突然，
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阎明川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
在山脚下的那条小路上，
一个模糊的身影，
正沿着崎岖的山路，
缓缓地向上移动。
“……这帮家伙，真不把老百姓当回事。”
阎明川低声咒骂了一句。
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这个，
眼看就要打仗了，
对方的百姓却不肯撤离。
我们这边，
政府早就把老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对方的军队，
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阎营，怎么办？要不要拦住她？”
年轻战士请示道。
“让开，注意隐蔽。”
阎明川下令。
“可是，营长，万一……”
小战士有些犹豫，
他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没有万一，执行命令！”
阎明川语气严厉。
他不想让这个年轻的战士去冒险。
那些伪装成百姓的敌人，
往往心狠手辣，
防不胜防。
这个小战士，
一看就是刚入伍不久，
缺乏经验，
很容易吃亏。
他沿着高地边缘的小路，向山坡下方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小姑娘的样子。
她很瘦小，
扎着两条细细的麻花辫，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看样子，
也就十岁左右。
她背着一个竹篓，
里面空空的，
什么也没有。
这么小的孩子，
背着个空篓子，
大清早地，
这是要去哪儿？
难道是去山里采野菜？
阎明川的心，
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想起了尤小雪小时候，
也经常背着个小竹篓，
去山上采蘑菇，采野果。
他正准备开口，
提醒那个小姑娘赶紧回家，
这里不安全。
然而，
就在这时，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姑娘眼神的变化。
原本清澈的眼睛里，
突然闪过一丝凶狠，
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阴冷。
她死死地盯着阎明川，
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野兽。
她的双手，
慢慢地从背后伸了出来。
阎明川的心，
猛地一沉。
他看清楚了，
小姑娘手里拿的，
根本不是什么镰刀，
也不是什么挖野菜的工具。
而是一枚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
一枚手榴弹！
她那脏兮兮的小手上，
已经扣住了手榴弹的拉环。
只要轻轻一拉……
“危险！”
阎明川的大脑一片空白，
来不及多想，
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危险！”
阎明川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踹出一脚，想要把那小姑娘踢开。
可就在脚即将触碰到她的一瞬间，阎明川硬生生改变了方向。
下面是万丈深渊，这一脚下去，她必死无疑！
他不能……
“轰——”
巨大的爆炸声，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
阎明川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被气浪掀飞，狠狠地撞在山石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人影，义无反顾地扑向自己。
是谁？
……
死一般的寂静。
硝烟弥漫，遮蔽了视线。
“出事了！”
“阎营！”
“……”
战士们从掩体后冲了出来，嘶吼声响彻山谷。
他们像疯了一样，冲向爆炸中心。
“阎营！你怎么样？！”
“医疗兵！快过来！”
“……”
声音嘈杂，混乱，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焦急。
阎明川只觉得身上压着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困难。
“赵……怀德……”
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
“还有一个！云南的钱怀德也受伤了！”
“这小丫头……他娘的是个人肉炸弹！”
“……”
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抬上担架，鲜血顺着担架边缘滴落，染红了泥土。
那个小女孩呢？
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这帮狗娘养的！连孩子都利用！”一个战士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眶通红。
“……”
沉默，压抑的沉默。
战争，到底把人变成了什么？
……
褚涛是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的。
“出什么事了？”
他猛地坐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还没等他问清楚，对讲机里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褚营长！高地出事了！阎营和钱怀德被炸伤了！”
“你说什么？！”褚涛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站稳，“谁干的？！”
“一个……一个小丫头片子，带着手榴弹……”
对讲机那头，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