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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笃定,眼神热切,仿佛苏红月不是去求人,而是去施恩,叶长安必定感恩戴德、双手奉上承诺一般。
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苏红月苍白的脸色、微乱的发髻和眼中尚未散尽的惊惶。
苏红月看着眼前这三张写满期待、算计和贪婪的脸,听着他们理所当然、仿佛她必定成功地询问,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
她一路上的惊惶、在叶长安那里受到的羞辱、在黎少卿那里遭遇的惊吓……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家人这种“盲目”的“信任”和“期待”彻底点燃!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脸上火辣辣的,那是羞耻在灼烧。
“红月?怎么了?说话啊?”
苏庆德见她脸色不对,迟迟不开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催促道,“长安他……到底怎么说?”
苏红月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干涩而艰难地开口:“他……他没答应……”
“什么?!”
苏庆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猛地沉了下来。
“没答应?什么意思?你没跟他说清楚吗?还是……你姿态没放低?惹他不高兴了?”
张氏脸上的谄媚也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尖刻的嘴脸。
“没答应?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又端着架子,跟他耍脾气了?红月啊!不是我说你!现在可不是你摆武侯架子的时候!咱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杰儿的前程可都系在你身上了!你怎么能……”
“姐!”苏杰更是急得跳脚,声音都变了调。
“你没跟他说吗?你没告诉他只要他帮忙,以后咱们苏家就认他这个女婿?姐!你是不是没好好求他?你是不是又像以前那样对他爱答不理了?你……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我没用?!”
苏红月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苏杰这句“你怎么这么没用”的刺激下,彻底崩断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通红,死死瞪着苏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没用?!苏杰!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我付出了多少?!”
她指着苏杰的鼻子,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哪一次不是我!是我苏红月!利用叶长安!利用他的钱!利用他的关系!给你擦屁股?!”
“你赌钱输光了家底!你打伤了人要被官府抓走!你想进校事府当差!那次不是我给你差屁股,你除了惹是生非!你还会干什么?!”
她又猛地转向苏庆德和张氏,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嘶哑而悲愤:“还有你们!爹!娘!你们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们为我做过什么?!”
“当年家里获罪,要被抄家流放!是谁!还是我用叶长安安国公府的关系!保下了苏家?!利用叶长安的银子!给你们修这破宅子?!又是谁!用叶长安的银子!给你儿子!苏杰!还那永远还不清的赌债?!”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你们呢?!你们除了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除了把我当成摇钱树!当成攀附权贵的工具!你们还为我做过什么?!”
叶长安信号没有在这,要是在这里肯定会给这女人几个大逼兜,在他苏红月心里,自己完全就是个提款机嘛。
苏红月愤然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我苏红月在外面拼死拼活,在战场上刀口舔血,才挣下这‘女武侯’的名头!你们呢?你们除了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除了变本加厉地吸血,你们还干了什么?!”
“现在,叶长安不管我们了,你们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头上?!”
“怪我拿捏不住他?怪我‘没用’?”
苏红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你们才是真正的吸血虫,是趴在别人身上敲骨吸髓的蛀虫!没有叶长安,你们什么都不是!”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苏红月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苏庆德被女儿这番毫不留情的控诉骂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氏更是被那句“吸血虫”、“蛀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红月,尖声骂道:“反了!反了天了!苏红月!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敢这么跟你爹娘说话啊?!我们生你养你!把你培养成女武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生我养我?”苏红月惨笑一声,眼泪混合着绝望。
“把我培养成女武侯?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没有叶长安倾家荡产的支持,就凭你们?!就凭苏家?我能当上这个女武侯?我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战场上了!”
“你……你……”苏庆德气得眼前发黑,捂着胸口,指着苏红月,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姐!你太过分了!”苏杰见父母被骂得哑口无言,尤其是那句“不成器”和“只会惹是生非”彻底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苏杰猛地跳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爹娘,他们生你养你,把你养这么大,投入了多少心血?没有爹娘,哪有你的今天?你现在翅膀硬了,当了几天武侯,就忘了养育之恩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苏杰!你还有脸跟我提良心?提养育之恩?”苏红月的声音冷得像冰,“好!那我就跟你好好算算!”
“十二岁!你偷看顾家祖母洗澡,被人抓了个正着,是谁利用叶长安的关系才平息此事?顾家祖母那时都已七十有三,你怎么下得去眼?”
“十五岁!你第一次进赌坊!一夜输掉三万两,被赌坊扣下要剁手,是谁连夜去叫叶长安拿钱赎你?!”
“十八岁!你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家父兄堵在巷子里打个半死,是谁顶着武侯的名头去压人,最后又是谁让叶长安赔了人家一万多两银子外加一座铺子才算了事?!”
“还有去年!你挪用校事府公款去赌博,被稽查官查获,是谁!是谁让叶长安替你担保,这才保住了你的脑袋啊?你告诉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