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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因由(第1/2页)
城外那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与冲天火光,瞬间吸引了战场双方所有势力的目光。
城楼之上,林篱嗅着空气中随风飘来的、再熟悉不过的浓烈硝烟味,看着那毁灭性的爆炸光芒,娇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
她最担心的事情……难道发生了?
萧灿那个蠢货,没有听从她的筹划去踏平四大圣地山门,反而头脑一热,亲自跑来玉陵送死?!
就在这时,城外侧翼,贺楼小月正深陷重围。
她率领的漠北铁骑被数倍于己的妖魔和圣地高手死死缠住,阵线不断收缩,伤亡持续增加。
这位漠北少女脸上沾满了血污,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锐利如鹰,仍在死战。
她在等一个信号。
一个李凭栏与她约定好的信号。
出发前,李凭栏便与她秘密商议过。
想要真正解玉陵之围,必须将王恭局积攒的所有火器库存尽数送入城中,才有一线生机。
但如此庞大的数量,仅凭五万人根本不可能完成陆路运输。
于是,李凭栏做了一件震动朝野、堪称“恶事”的举动——他带着精锐亲兵,以“征用”为名,近乎粗暴地洗劫了定北城内所有世家大族的库藏,将他们视若珍宝的储物法器、乾坤袋搜刮一空!
正因如此,弹劾他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的奏折,早已在萧灿的案头堆积如山。
但也正是仗着这些“抢来”的储物法器,王恭局高达八成的库存火器弹药,才被他奇迹般地全部带到了玉陵城外。
那五万人拼死护送的庞大车队,其实只有一半装载着真实物资,另一半则是迷惑敌人的诱饵。
若非如此,绝无可能在短短七日内从定北城疾驰至玉陵。
这装载了半车的真物资,也正是他抛出的致命香饵。
目的,就是以自身和这部分物资为诱,彻底炸毁那条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安全通道,将任何试图借此通道涌入玉陵的敌人——无论是妖魔还是叛徒——永远埋葬!
他……真的做到了。
此刻,贺楼小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凭栏当时那洒脱又决绝的笑容,以及两人的对话。
彼时,她十分不解:“你这不是送死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人洒脱一笑:“我这一生荒唐,少时在玉陵为祸一方,做尽了纨绔子弟的荒唐事。”
“后来,帝师把我扔到了拒妖关。在那里,我才看到原来大永还有那么多百姓活在妖魔的爪牙之下,水深火热。”
“也让我看到了……她……”
“她?”
“没错,她。她没有世家贵女的矫揉温婉,也没有名门弟子的嚣张跋扈,但她坚韧如崖壁孤松,智谋魄力,从不逊于任何男儿。”
“你可能不知道,世人只知帝师一人能扭转天下大势,却不知她,尽得帝师真传。她一手组建的神机营,让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也有了凭凡人之躯降妖除魔的可能!”
“我李凭栏前半生荒唐,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永陷此绝境,而无动于衷。”
“她,比我有用得多。我活着,最多不过多杀几个妖魔,于天下大局无关痛痒。”
“但是她若活着,天下,一定会变得不一样的。”
当时贺楼小月听罢,盯着他的眼睛,笃定道:“你喜欢她。”
李凭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羞恼:“谁说的!?”
“你的眼睛,”贺楼小月指了指他的眸子,“它说的。”
看着沉默下去、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青年,贺楼小月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中原世家子产生了真正的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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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我突然不想让你死了。”
说完,她将一枚铭刻着古老符文的苍白骨符塞进了李凭栏手里,“拿着它。”
“如果你做完你想做的一切,侥幸还剩下一口气,还能吹响这骨符,我或许……能救你一次。”
……
纷乱的战场上,血火交织。
贺楼小月凝神感知着周遭的一切,漠北铁骑的伤亡在不断扩大。
倏然间,在震耳的喊杀与爆炸声中,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哨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是骨符!
贺楼小月双眼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一杆约一人高的白骨幡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幡面无风自动,上面刻画的诡异符文幽幽亮起。
“魂兮归来!引渡黄泉!”
贺楼小月咬破指尖,一滴精血弹在白骨幡上,发出一声清冽的娇喝!
下一刻,远处那仍在翻滚燃烧的爆炸核心废墟中,一道白光猛地冲破烈焰和浓烟!
只见一只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翼展惊人的巨鹰虚影,抓着一个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躯体,冲天而起!
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白痕,瞬息便至,将那血人轻轻放在了贺楼小月身后的空地上。
人,救下了!
贺楼小月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李凭栏,心中稍定,立刻利声高喝:“漠北儿郎!任务完成!撤!全军往玉陵城撤退!!”
城楼上,一直紧张关注着城外动静的林篱,在看到白骨巨鹰冲天而起的瞬间,眼睛骤然一亮,再看到贺楼小月率军回撤,立刻果断下令:“神机营听令!火力掩护!为友军开路!压制追兵!”
密集的炮火和特制弩箭瞬间倾泻而下,在漠北铁骑后方形成一道火线,暂时阻断了追兵。
很快,贺楼小月带着残存的铁骑和李凭栏,顺利退入城中。
当听到李凭栏拼死送来的究竟是什么,并亲眼看到战士们卸下那堆积如山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类储物袋,甚至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数个时,林篱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希望之光!眼中不由得闪过浓浓的感动与欣慰。
那是自己在王恭局,倾尽举国之力,三年的积累、
快步走到被平放在担架上的李凭栏身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模样,林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怎么样了?”
贺楼小月摇摇头,面色凝重:“非常不好,心脉受损,魂魄似有消散迹象。寻常丹药恐怕无力回天。”
“若想救他,必须立刻以我漠北秘法稳住伤势,然后最好能尽快送回漠北圣泉……可现在,我们根本出不去。”
“不!”林篱猛地抬头,断然道,眼神锐利而充满自信,“现在,能出去了!”
说着,林篱豁然转身,对身旁的父亲林狂下令:“爹!传我将令!外围所有斩妖使,放弃原有战线,全线向玉陵城收缩,撤退至城墙十里范围之内!违令者斩!”
林狂虽心中巨震,但看着女儿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还是咬牙领命而去。
林篱再次看向贺楼小月,深深一礼:“贺楼姑娘,李大人于我大永有擎天之功!摆脱你,务必竭尽全力,救他性命!”
贺楼小月忽然歪头问了一句:“你求我救他,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大永?”
林篱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为了大永!此等忠勇之士,乃国之所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