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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宋清言就把傅梅三番两次挑衅的事情，都告诉了秦琛。
“所以，她认定你是在贩卖情怀，靠故事博出位？”
秦琛听完，眉毛挑了一下，冷笑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宋清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大概觉得，真正的艺术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
“愚蠢。”
秦琛言直白地评价道：“傅斯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妹妹。”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宋清言笑了一下，说道：“傅总要是知道我和傅梅之间的关系，只怕要大吃一惊。”
秦琛没说话，只觉得傅梅有些神经。
……
与此同时，东黎另一端的一间画室里，傅梅在和卢西安敲定画展的细节。
“画展的主题，就叫《纯粹》。”
卢西安看着傅梅，慢慢说道。
“我们要告诉所有人，你的艺术，是剥离了所有故事、情怀和杂质之后，最纯粹真实的存在。”
“而与之相对的，所有依靠情感包装的艺术，都是谎言。”
“我明白了。”
傅梅点了点头，说道：“我要用我的画笔，构建一个只有真理的艺术圣殿。”
“而宋清言，她和她的那些作品，都是被摒弃在圣殿之外的垃圾！”
“很好。”
卢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这场画展，一定会成为你艺术生涯的真正起点！”
说着，他话锋一转，貌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今天遇到宋清言了？”
“不过是一个被丈夫保护得很好的蠢女人罢了。”
傅梅不屑地冷哼一声，把下午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是吗？”
卢西安挑了挑眉，没想到秦琛居然也来东黎了。
“不要被那些粗鄙的言语影响。”
他温和地说道：“他们越是愤怒，越是证明你的批判刺痛了他们的虚伪。”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作中，然后，给他们送上一份邀请。”
……
几天后，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被送到了宋清言的手上。
烫金的封面上，印着画展的主题：《纯粹：一场关于真理的审判》。
邀请函里面是傅梅的亲笔签名，以及一行十分挑衅的话：
“恭候你的到来，我亲爱的对手。希望这一次，你能直面最真实的艺术，而不是躲在家人的羽翼之下。”
房微看到这份邀请函，大骂道：“欺人太甚！”
“学姐，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她就是想让你当众难堪！我们绝对不能去，不能让她得逞！””
宋清言的表情却十分平静，看着邀请函上的那两个字，突然笑了一下。
“去，为什么不去？”
她说道：“人家把舞台都搭好了，我们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心虚了？”
“可是学姐……”
房微急得快要跺脚：“傅梅肯定没安好心，到时候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下不来台！”
“放心。”
宋清言给了房微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想审判我，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格。”
……
画展开幕的当天，宋清言和房微按时到了现场。
“那不是宋清言吗？她居然真的敢来！”
“有好戏看了！傅梅是打算今天要这里再分个高下啊！”
傅梅站在展厅中央，被一群艺术评论家和名流簇拥着，表情十分的骄傲。
宋清眼扫了眼展厅，什么话都没有说。
展厅的墙壁上挂着傅梅的一系列画作，那幅在竞赛里为她夺得冠军的《殉道者与投机者》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晚上好。”
傅梅看到宋清言，就走上了讲台：“今天，我的画展主题是《纯粹》。”
“因为我相信，真正的艺术是不需要任何杂质的，它应该是最纯粹真实的存在。”
说着，她直接就看向了宋清言。
“艺术不是廉价的同情，更不是可以拿来贩卖的苦难。”
“它应该是艺术家灵魂深处最诚实的呐喊，是思想与技巧的完美结合。”
“任何企图用情感来包装谎言，用故事来博取关注的行为，都是对艺术最大的亵渎！”
一番话说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很多坚持传统艺术理念的评论家，都对傅梅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宋清言听到傅梅的话，表情还是很平静，她知道对方的话一定还没有说完。
“宋小姐。”
果然，傅梅看着宋清言，接着说道。
“请问你这个喜欢用个人情感绑架艺术纯粹性的摄影师，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看法？”
这话一出，整个展厅都变得安静了。
谁都没有想到，傅梅居然会公开羞辱宋清言！
“绑架？”
宋清言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有些嘲讽地说道：“傅小姐，我想请问，艺术的纯粹性，是由你来定义的吗？”
“当然不是由我定义，而是由艺术史，由无数大师的作品来定义的！”
傅梅见宋清言说话，立刻激动地说道：“艺术是崇高的，是形而上的！”
“它探讨的是人类普遍的困境和永恒的哲学命题，而不是你这种家庭主妇的日记！”
有一小部分坚持学院派理论的评论家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艺术确实需要和生活保持距离，才能获得审美的超越性。
“说得好。”
宋清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
傅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皱眉看着宋清言，不知道她想搞什么鬼。
“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
宋清言的视线扫过全场，声音温和道。
“什么是人类最普遍的困境？什么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永恒命题？”
她没有等别人回答，自己继续往下说道。
“是爱，是别离，是守护，是伤害，是误解，是原谅。”
“是我们在成为子女、成为父母、成为爱人时，承担每一个身份所经历的一切。”
“这才是我们每个人，最真实的困境和命题！”
“你……”
傅梅被宋清言堵得一时语塞。
宋清言的视线转向傅梅，沉声道。
“你站在你那座用金钱和优越感堆砌起来的象牙塔里，用想象去描绘一个被锁链捆绑的殉道者。”
“你的技巧无懈可击，可那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
“你根本不懂她的痛苦从何而来，更不懂她为何而殉道。”
“因为你的人生，从没有过真正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