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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将出租车缓缓驶入小吃街街口。
霓虹灯牌在车窗上投下斑驳光影，烤串的焦香混着臭豆腐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路灯下往来的行人如织，醉酒的、觅食的、逛街的。
这里接下来的生意最多。
一辆蓝色大巴车“吱呀”一声停在面前，车门打开的瞬间，潮水般涌出一群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
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旅游团服，行李箱滚轮在石板路上划出刺耳声响，有人举着自拍杆说笑，有人翻着地图讨论行程。
林澈目光如雷达般扫过人群，确定这群人中没人有打车的意图。
就在林澈收回视线准备继续等待时。
“砰砰砰”车窗被敲响。
转头望去，一个满脸通红的胖子正扒着车窗。
啤酒肚把白色T恤撑得紧绷，脖颈处青筋暴起，嘴里呼出的酒气隔着玻璃都能闻到。
胖子眯着眼睛，露出一口黄牙傻乐“兄弟，走吗？”
林澈挑了挑眉，指了指后座贴着的警示牌。
“走可以，提前说好，吐车上二百。”
胖子大手一挥，带起一阵浓烈的酒味。
“好说！我去喊人。”
“等我！等我啊！”
说罢，转身时脚步踉跄，差点撞上路灯杆，扶着杆子才勉强站稳，摇摇晃晃地往小吃街深处走去。
不多时，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由远及近。
三个男人勾肩搭背，其中两人干脆坐在行李箱上，像滑雪般“呲溜呲溜”地往出租车这边滑。
为首的胖子拍着后备箱，震得车身都跟着晃。
“就是这个。”
“师傅打开后备箱！”
“快装上去。”
“说好了，谁吐车上自己出钱啊。”
“老王，拿着你的行李箱啊！”
“怎么扔到一旁了！”
林澈下车帮忙搬运行李。
这三人行李还挺多。
五个大号行李箱堆得像小山，其中两个粉色行李箱还贴着卡通贴纸。
林澈打量着乘客，胖子虽然走路不稳，但说话还能连成句。
另外两人眼神涣散，一个歪着头傻笑，一个正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
要数最清醒的就是一开始叫车的胖子。
胖子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安全带卡在肚子上半天扣不上。
“师傅，去卡尔顿酒店。”
林澈按下计价器，出租车缓缓驶入夜色。
路灯在车窗上流淌成金色的河，不知谁突然嚎起一句跑调的《朋友》。
另外两人立刻跟着起哄，车内瞬间变成移动KTV。
直播间弹幕炸开了锅。
“这是喝到位了！走路都带蹦迪特效！”
“主播心真大，不怕到地方人直接躺平赖账？”
“是啊，这种都喝醉的人最好提前要钱，要不就是有个没喝酒的。”
“等到地方人人睡过去，钱就没了。”
林澈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冲镜头摆了摆。
“没事，看我拿捏。”
前方路口突然亮起红蓝交错的警灯，四辆警车如巨兽般横亘在道路两旁，冷冽的灯光刺破夜色。
反光路障“咔嗒咔嗒”被整齐摆开，只留下中间狭窄的通道。
这是遇到查酒驾的了。
林澈的出租车随着车流缓缓挪动。
将车稳稳停在检查点前，摇下车窗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烧烤味扑面而来，在夜空中弥漫开来。
执勤交警皱起眉头，鼻翼轻动，脸上的严肃又加深了几分。
将酒精检测仪递过来，声音低沉有力。
“吹一下。”
林澈深吸一口气，嘴唇贴紧检测仪，缓缓吐出气流。
仪器屏幕蓝光闪烁，交警低头查看数据，眉头舒展开来，正要挥手示意放行。
就在这时，“哗啦——”后车窗突然降下。
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醉汉探出大半个身子，扯着嗓子大喊。
“嘿嘿！”
“我也要吹！”
“给我吹！”
“我还没吹过呢！”
说着，手胡乱抓向检测仪。
交警的目光瞬间从林澈身上转向后座，眼神中满是无奈。
林澈摊开双手，苦笑着耸耸肩。
“顾客喝多了，实在对不住。”
“要不让他吹一口？”
交警长叹一声，走到后面，像是哄小孩一样。
“好！”
“你也吹。”
醉汉如获至宝般抓过检测仪，脖子上的肥肉随着动作晃了晃。
猛地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得像气球，“呼——”地吹出一阵风，检测仪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吹完，他得意地转头，对着身旁同样醉醺醺的同伴大喊。
“你也试试！”
两人立刻来了兴致，你一口我一口，玩得不亦乐乎，检测仪的报警声此起彼伏。
林澈从后视镜里瞥见交警的脸色越来越黑，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伸手扯住副驾驶的胖子。
“快管管他们！别闹了！”
没想到胖子双眼发亮，一把甩开林澈的手，酒气喷在他脸上。
“我也要吹！”
说着就要去抢检测仪。
林澈：......
直播间里瞬间沸腾，弹幕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哈哈哈哈救命！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真快乐啊！”
“神踏马我也要吹！”
“三个醉鬼把交警整不会了！”
“你们没看到交警脸黑得都要反光了。”
“碰到这仨你也脸黑。”
“主播今天的节目效果拉满了！”
终于，交警忍无可忍，铁青着脸一把夺过检测仪。
指了指后座两个东倒西歪、连安全带都没系的醉汉，声音冷得像冰。
“没按要求系安全带，一人罚款五十！”
胖子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拍了两下脑袋，酒意似乎也醒了几分。
他慌慌张张拉开车门下车，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掏出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抱歉，大哥，我们喝多了。”
“一百是吧。”
“我这就给钱。”
交警黑着脸收了款。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驱赶的意味。
“走吧。”
“下次注意点。”
胖子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法令纹滑落。
然而，就在林澈踩下油门的瞬间，一声压抑的咳嗽突兀地划破空气。
声音很尖细，不像四个大老爷们能发出的声音。
几道路障“嘭”地横在车前，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出租车猛地刹住。
方才还满脸不耐的交警，此刻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他后退两步，朝着警车后方打了个隐蔽的手势。
林澈这才注意到，在红蓝警灯的阴影里，竟藏着一辆熄了灯的特警车。
随着交警的手势，四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如鬼魅般出现。
黑色作战服裹着紧绷的肌肉，防弹头盔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们牵着的警犬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鼻尖不停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