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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看着她，下意识接了一句。
陆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娘亲怎么也知道这句话？”
“这话恐怕连街边的乞儿都说得顺口。好了好了，莫要哄我了，都快吃吧。”
气氛逐渐平和下来，几个小孩子重新说起话，没再理会方才的话题。
终于清静了，沈枝意这才有心思去想其他。方才陆念和明月的一口一个“娘亲”，触动了她的思绪。
说起来，这大概是陆老夫人第一个没有在侯府过的年。
虽然陆定渊这么多年来同她一直不算亲近，可陆老夫人毕竟是他的亲生娘亲，就这样独自一人在偏远的山寺里，度过这人人团聚的佳节，是不是有些太过寂寥难耐了？
其实若放在以前，沈枝意定然不会对陆老夫人生出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毕竟当初在侯府的时候，陆老夫人也没少找她的麻烦。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岁月大概总是具备磨平一切的能力，此时的沈枝意已经不在意那些了，过去的事总归已经过去。
她只是不想让陆定渊给自己留下遗憾。
在看到众人身边都有父母相伴的时候，陆定渊独身一人，会不会也觉得孤独？
这般想着，沈枝意便忍不住抬起眼，偷偷打量起一边的陆定渊。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如既往地安静用着饭。
陆定渊的吃相一向极好，雍容矜贵的样子，让沈枝意毫不怀疑，即使他手中拿的是毫无滋味的窝头，看起来也会像是山珍海味一般。
只是这个样子，倒让沈枝意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绪。
“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
陆定渊突然出声，将正在偷看的沈枝意抓了个正着。
“没、没看什么。”沈枝意忙摆手。
好在陆定渊也并未追问下去。
午膳终了，小孩子一向精力旺盛，没有午睡的习惯，甚至于今日起得晚，中午自然也没有什么睡意，便干脆让人搬了椅子在廊檐下头，生着炭火，看三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闹、打雪仗、堆雪人，亦或者是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些什么，总之也算是有个乐趣。
陆定渊今日也难得不用上朝，便拿了书卷坐在沈枝意身边，手指时不时摆弄着沈枝意的发丝，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沈枝意看了许久，午膳时心头冒出的问题仍旧徘徊在脑海，没能问出口，倒惹得她越发坐不住了。
“陆定渊。”她终于开口。
陆定渊懒懒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嗯。”
“我有件事想问你。”
“想问就问吧，何必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
“你怎么看出来的？”沈枝意不由得侧过身，有些惊讶。
“你表现得那样明显，我又怎能看不出来。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合上手中的书卷放于膝上，也微微侧过身去，与沈枝意四目相对。
“我……”
沈枝意顿了顿：“我是想问你，今年，陆夫人是在哪里守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