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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纸面有些硬，上头的字使用金漆描的，显得喜庆又庄重。
细细摸去，上头的金粉，还有微微的凸起，让细嫩的指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仿佛叫嚣着要吸引旁人的注意。
“聘书”两个字写得洋洋洒洒、力透纸背，一看便是出自陆定渊之手。
将聘书翻开，罗列的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应有尽有，数不清到底值多少钱，反正已经占满了整页纸张。
沈枝意一页一页翻着，说不清心中这种酸酸胀胀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倒是古兰朵趴在她身后，探着头鬼鬼祟祟地跟她一起看，口中也忍不住发出惊叹：“哇！陆定渊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原来他这样有钱啊。”
“哼！只知道拿钱砸人，又算什么本事。”
耶律靳面色显然有些不快，却没好气地嘟囔出声。
只不过下一瞬，他的胳膊便被王后狠狠掐了一下。
“你掐我干什么？下手还这么重，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
“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儿子，我才要教训你。”王后瞪他一眼，“否则就凭你这张嘴，以后小心让人揪了舌头。”
“我倒要看看谁敢揪我的舌头。”
耶律靳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抱起双臂，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看得王后心中不由得冒起一股怒火，对着眼前的古兰朵偏了偏头：“去，让他看看这个世界上谁敢揪他的舌头。”
“得勒。”
这次师出有名，古兰朵欺负耶律靳不免更起劲了不少。
“让我来看看你的舌头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古兰朵说着便眉飞色舞地冲了过去，像是真的要去掰耶律靳的嘴。
耶律靳自然害怕，不由得转身要逃跑。两人你追我赶的，一时间又在这屋子里闹了起来。
沈枝意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转身看着两人，正犹豫要不要劝和，一旁的王后却揽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别管他们，这两个皮猴子一向是安分不下来的，正巧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也好留出时间来看看正事。瞧瞧他这些聘礼，你可还满意？”
王后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枝意这才收回目光，将心思放回眼前的聘书上。
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翻动，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她对着上头的字看了看，甚至觉得有些眼晕。
“阳绿碧玉镯子一对，黄金面首十套，京城钱庄八家……”
古兰朵在沈枝意身后跟她一起看着，口中忍不住念叨起来，“哎，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桃木簪子二十八支？”
在一众绫罗绸缎等值钱的物件中，这二十八根桃木簪子显得异常打眼，让王后也忍不住顿了顿，皱起眉，满脸都有些疑惑：“怎么还有桃木簪子？难不成这是你们虞朝的什么传统不成？”
倒不怪她不理解，实在是换作是谁，大概也想象不出为何聘礼单子里会出现这等实在不值钱的物件。
若在平时，送一送也就罢了，这种大事上拿出来便不免显得有些不够格调。
她不懂，沈枝意却是知道的。指腹轻轻在这短短一行字上描摹过去，沈枝意似乎能感受到陆定渊为了雕刻这些簪子，虎口处留下的薄薄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