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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朵眨了眨眼，她年岁尚小，心思单纯简单，不能理解这些事情之间的复杂牵扯，只拍了拍胸脯放豪言，“若你不敢，那让我去便是！我不怕！”
耶律靳抿了抿唇，他与古兰朵平日只是打闹，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话语生硬得像在斥责。
“怎么不关百姓的事？那个常送你包子的摆摊大姐，她的丈夫正值壮年，若打起仗来，必定会被征兵。他丈夫走了，谁来替她搬那些桌椅？家中瘫痪在床的婆婆和年纪尚小的儿子，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的手原本就已经那样粗糙了，若再加诸这些，她这辈子还能直起腰来吗？”
“那个教你驯马的大叔，你曾说他总是笑得很和蔼，可你知不知道，像他这样的适龄男子，若打起仗来必定要被派去前线。他的脚有旧伤，若是真上了战场，恐怕活不了多久便要死于敌人的长枪之下，你又如何忍心？”
“还有先前治好蝗灾后送你礼物的小孩子，若是真的起了战事，那他的父兄也都一样会去上战场，你要他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整日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守着无穷无尽的孤独过日子吗？”
“古兰朵，你忍心让他们这样吗？”
“古兰朵，你说你不怕，可他们呢？他们心中会不会怕，你有没有想过？”
耶律靳的声音沉了沉，目光一闪不闪地看着古兰朵的眼睛：“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我们的身后是那样多的西域百姓，我做不到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
“那阿意呢？”
古兰朵自知理亏，耶律靳方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撬动着她的心弦，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光是想想便觉得可怕，可心中仍放心不下沈枝意。
“万一……万一她知道了，能有别的办法呢？既能让西域的百姓不受牵扯，又能让阿意不用伤心。耶律靳，你先前不是很喜欢阿意吗？你忍心让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我自然不忍心。”
耶律瑾打断她的话，“可同儿女情长相比，我更放心不下的是西域的子民。”
“古兰朵，你还小，大家都知道你是小孩子，并不常常同你说这些，但我想你大概也该感受到了。”
“我们生活在王宫里，受万人敬仰、万民供奉，这一切的荣耀和幸福都是他们赐予的。相应的，我们也应该为子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更何况是旁的什么？”
古兰朵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耶律靳，他神色认真，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眼中满是坚定，没了平日里与她嬉笑打闹的模样。
古兰朵第一次意识到，在成长的路上，耶律锦似乎真的快了她一步，这让她也警觉起来，意识到是时候奋起追赶了。
“耶律瑾说的有道理。”西域王突然开口，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古兰朵的思绪，“不过这一次，无论阿意怎么想，我觉得我们都该出兵，助虞朝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