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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双渊歧路·邪瞳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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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镜碎片所化的虚无黑洞,如同一个不知餍足的饕餮巨口,疯狂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血肉触须的洪流被强行扭转,化作道道暗红能量,哀嚎着没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蠕动的肉膜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失去光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连空气中那浓稠的甜腥污染气息,都被拉扯着、撕碎着,汇入这恐怖的吞噬漩涡之中。
    云翊站在黑洞之后,身体已干瘪得如同风干的尸骸,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癫狂的幽光,死死掌控着碎片的方向。每吞噬一分力量,他自身的生机便流逝一分,与碎片的联系却愈发紧密、危险,仿佛在进行一场与魔鬼共舞的致命交易。
    这无差别的吞噬,暂时清空了昭霆和苏晚卿周围的致命威胁。
    然而,他们并未脱离险境。
    那恐怖的吸力同样作用在他们身上!昭霆庞大的身躯被拉扯得微微晃动,他死死用骨爪扣入下方枯萎的地面,抵抗着那股要将他撕碎吞噬的力量。胸膛处暴露的、裂纹斑驳的熔金核心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在这吸力下崩解。更可怕的是,通过那“孽海同归”的连接,这股针对能量和存在本源的吸力,同样作用在了苏晚卿身上!
    “呃啊——!”昏迷中的苏晚卿发出了更加痛苦的**。血玉的疯狂吞噬被迫中断,那枚裂纹斑驳的玉石剧烈震颤,仿佛要被从她心口硬生生吸扯出来!她身体表面的暗红纹路明灭不定,左臂上刚刚凝实的触须虚影瞬间变得虚幻,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被扯离地面,投向那毁灭的黑洞!
    昭霆发出一声焦躁痛苦的咆哮,不顾自身濒临崩溃,猛地伸出另一只相对完好的骨爪,死死将苏晚卿按在自己身下,用自己残破的身躯为她抵挡那恐怖的吸力!
    但他又能支撑多久?
    就在这僵持的、毁灭的边缘——
    咔嚓……轰隆隆!!
    整个巨大的血肉腔室,突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仿佛失去了太多核心能量,这座庞大的母巢终于开始结构性的崩塌!
    头顶肉膜壁开裂,大块大块枯萎坏死的内壁组织如同山崩般砸落!脚下地面扭曲、塌陷,露出下方更深邃、更黑暗的裂隙!四周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巨兽垂死哀嚎般的崩解声!
    云翊脸色(如果能称之为脸的话)一变!轮回镜碎片的吞噬虽然霸道,但也加速了这母巢的死亡!一旦彻底崩塌,所有人都将被埋葬在这万丈地底!
    他必须立刻离开!
    而与此同时,在母巢核心能量被大量抽取、结构崩坏的同时,前方不远处,那原本被厚重肉膜壁封锁的区域,因为能量失衡和结构破坏,竟然猛地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豁口之外,不再是蠕动的血肉,而是一片扭曲不定的、布满了灰白色乱流的诡异空间!并且,这豁口竟然一分为二,如同一个巨大的“Y”字形分叉,通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条岔路,弥漫着无尽的风沙与死寂之气,隐约可见枯骨遍地、赤地千里的幻象,空气中仿佛回荡着北漠特有的、干燥而苍凉的呜咽风声。那是通往北漠苦寒之地的方向!
    另一条岔路,则充斥着狂暴的雷霆与滔天的巨浪,阴暗的海水中仿佛有巨大恐怖的黑影游弋,空间极不稳定,散发着东海绝地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双渊歧路,赫然呈现于眼前!生路已现,却是两条通往不同绝地的道路!
    “出口!”云翊干瘪的嘴唇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眼中幽光大盛。他立刻催动轮回镜碎片,试图维持住黑洞的吞噬,同时向着那道分岔的出口艰难移动。
    昭霆也看到了出口!求生的本能,以及守护身下之物的强烈意志,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挣扎着想要抱起苏晚卿,冲向那生路!
    但就在此刻——
    一股远比之前所有触须、所有污染能量更加恐怖、更加古老、更加暴虐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太古巨兽骤然苏醒,猛地从母巢的最深处,从那即将彻底崩灭的核心之中,轰然降临!
    整个崩塌的腔室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静止,空间如同冻结。
    那疯狂崩塌的肉块、扭曲的能量、轮回镜碎片的吞噬之力、昭霆的挣扎、苏晚卿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股至高无上的意志降临下,变得迟缓、粘稠,如同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完全由暴虐、贪婪、疯狂意志凝聚而成的暗红色虚影,在分岔路口的上空缓缓凝聚!
    那并非实体,却比实体更加令人恐惧!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九头巨蛇扭曲盘绕,时而化作布满血丝的巨眼,时而又变成一张吞噬天地的巨口……但无论形态如何变化,其核心都散发着同一股意志——属于上古凶兽九婴的、即便只剩残存意志也足以令万物战栗的邪恶气息!
    邪瞳临世!
    “蝼蚁……窃贼……毁灭……”
    古老、晦涩、却直接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灵魂最深处的低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
    云翊干瘪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轮回镜碎片的吞噬被强行中断,黑洞剧烈波动,几乎反噬自身!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恐惧的神色,死死抵抗着那直灌灵魂的意志冲击!
    昭霆发出的不再是咆哮,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愤怒交织的哀鸣!他庞大的身躯被那意志死死压住,连抬起骨爪都变得无比艰难。熔金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恐怖的虚影,充满了野性的警惕和难以抗衡的渺小感。
    而昏迷中的苏晚卿,反应最为剧烈!
    “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瞳眸中早已失去了自我,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混乱,以及被那恐怖意志引动的、血玉最深处的邪异光芒!
    九婴的意志,似乎对她,对她体内的血玉,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和……亲和力?
    “来吧……归来……”“仇恨……甘美……”“力量……无尽……”“拥抱毁灭……即是新生……”
    那古老的蛊惑低语,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更多地、如同情人的呢喃,响在苏晚卿的识海深处!它精准地撩拨着她灵魂中最深的痛苦——家族覆灭的血仇、遭受背叛的绝望、三百年的孤寂与怨恨、以及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一幕幕血腥而诱人的幻象在她眼前展开:她看到自己掌控无尽力量,将昔日的仇敌碾碎成泥!她看到昭霆恢复神智,却跪伏在她脚下,眼中只有臣服!她看到苏家重现辉煌,而她立于云端,众生膜拜!一切痛苦都能得到报复!一切遗憾都能被弥补!只要……拥抱这份力量!拥抱这毁灭的源头!
    “不……不要……”苏晚卿残存的意识在疯狂挣扎,泪水混合着血丝从眼角滑落。她知道那是陷阱,是深渊,但那诱惑太过甜美,直击她最脆弱的软肋!
    血玉在她心口疯狂跳动,与那九婴意志产生强烈的共鸣,散发出妖异的光芒,甚至开始反过来影响她的思维,放大她的仇恨与欲望!
    “来……北漠……仇敌之血……任你品尝……”“亦或……东海……深渊之下……藏汝故人之谜……”“选择吧……”
    九婴的意志虚影在那分岔路口缓缓盘旋,两个通道入口的景象随之变得更加清晰,充满了针对性的诱惑!
    北漠,指向她血仇的根源!东海,暗示着她追寻的答案!
    双渊歧路,不仅是生路的选择,更是道路与未来的抉择!每一条都充满了无尽的危险,也蕴含着致命的诱惑!
    苏晚卿抱着头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灵魂仿佛要被这蛊惑低语和自身的挣扎彻底撕裂!
    昭霆焦急地低吼着,他能感受到苏晚卿灵魂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和冲击,但他自身也被那恐怖意志压制,难以动弹,更无法帮她抵御那源自内心的蛊惑!
    云翊艰难地抵抗着意志压迫,看着那分岔路口和九婴的意志虚影,眼中疯狂计算着。轮回镜碎片在他手中微微嗡鸣,似乎对那九婴意志既恐惧又渴望。
    崩塌在继续。意志的压迫在加剧。蛊惑的低语在撕裂人心。
    生路就在眼前,却步步杀机,歧路亡羊。古老的邪瞳高悬,冷看众生挣扎,播撒混乱与绝望。
    他们该如何选择?是屈服于诱惑,踏入未知的绝地?还是在这崩塌的母巢中,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第三条路?
    双渊歧路,邪瞳临世。最终的抉择,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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