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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参观
[你轻轻吻一吻我的唇,
我的心跳在伪装,毛孔在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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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哈哈哈”。
大概她实在太紧张了,紧张得要死。脑子里在陶天然说要洗澡时掠过的那些想法,连她自己不敢细想。
陶天然去浴室以后,程巷规规矩矩坐在客厅沙发上,脊背直挺挺,双肩绷着,跟军训似的。
坐了会儿,又站起来,拍了下掌,说:“哎呀。”
往书柜边踱过去,勾腰看了看,她上次来陶天然家看过的诗集,还在,规规矩矩夹在《时间简史》和《二十世纪中国民俗学经典》之间。
程巷没有将它抽出来,抱起双臂,在陶天然家偌大的客厅里兜了两圈。
诶,刚刚陶天然说要去洗澡时,她脑子里电光火石掠过的念头是啥来着?她决定鼓起勇气将它们揪出来,趁着陶天然洗澡的时候,先理一理知识点。
可是……
程巷抱着双臂站在通往花园的落地窗前,发现自己的脑内一片空白。
刚才一瞬掠过的那些念头,简直就像隔着雾气朦胧的玻璃偷看仙女洗澡,细细揪着看的话,什么都看不清。简而言之,有那贼心,没那贼技术。
小时候和马主任一起看电视剧,只要电视里的人一亲嘴,马主任忙不迭就来捂她的双眼:“你还小,别看。”
这一捂就捂到了程巷二十几岁。
接吻这事程巷算是无师自通,跟陶天然接吻时她不自觉的还会伸舌头。可接吻之后呢?
大学宿舍里几个女生聚在一起,也不是没看过那种小电影。当时程巷羞得满脸红温,大啃着一个煎饼果子,故作镇定点评着两位女主演的发型。
……她有病吧点评人家发型?
早知今日,她当时就应该记一记关键的动作要领。
唉,悔不当初,真的是悔不当初。
她踱回沙发边,点开微信,翻到与秦子荞的对话框。想了想又退出来,笑自己:想什么呢?且不说这种事她好不好意思问出口。
那秦子荞,不也和她一样不知道么!现在肯定还和易渝一起,在聊卡皮巴拉呢。
她左手捏着手机,在右手掌心里轻敲了敲。心一横,点进搜索框,可这,关键词应该怎么写才不被屏蔽啊?
正当这时,手机一震,吓得程巷一哆嗦。
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巷接起来:“喂,不买保险不借贷。”
“小巷。”竟是陶天然染了水汽的声音传来,在程巷的心上刮擦一下。
“陶天然?”程巷试探着问。
“嗯。”
“这是什么号码啊?”
“浴室里的紧急拨号系统。”
“啊。”程巷一下站起来:“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发现阿姨忘了放替换浴巾。”陶天然原本薄寒的声线被
矩矩扣着,可她的身段太纤薄,明显反衬出胸前的温软。
在睡衣里透出隐约轮廓,软软的垂着。
软软的垂着。
软软的垂着……
陶天然忽然问:“想吃么?”
“啊?”程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陶天然对着玄关方向努努下巴:“打包的日料。”
“哦。”程巷点头:“吃吃吃。”
随便什么都好,吃吃吃!
她随陶天然走到玄关,两人将纸袋拎到餐桌边。若干纸盒分为八寸强肴之类的打包得宜,陶天然打开看了看,拿着需要加热的那些去处理。
程巷站在桌边,将剩下的纸盒打开,又整整齐齐摆好。
两人坐到桌边,程巷眼皮低低的往对面瞟一眼:“你,那个,洗澡挺早的哈。”
“嗯?”陶天然喝一口汤,将碗放下:“有时候设计师需要进工作坊,习惯回家后先冲个澡。”
姐姐你别乱动啊。
程巷赶紧将眼皮垂下,心里想对面的这位姐姐,你将手抬起又放下的,那什么就……晃得更厉害了你知道不。
一顿饭程巷根本不知自己吃了些什么,筷尖随便拈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吃完饭,陶天然站起来收拾饭盒,程巷赶紧帮忙。
两人将纸盒收进打包的纸袋,程巷道:“我想洗个手。”
还和餐前一样去客卫,瞥见盥洗台边放一盒条状的漱口水,偷偷拿一条,倒进嘴里咕嘟咕嘟。
回到客厅,陶天然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回消息,见她过来,问:“要参观一下么?”
“嗯?”
“我家,你上次来都没好好参观过。”
“喔……好啊。”
陶天然站起来,领着程巷走进厨房:“这是中厨,外面岛台那儿还有西厨。”
程巷笑:“一看你平时就不做饭。”
两人又走回客厅,陶天然道:“这是客厅。”
程巷没绷住扑哧一声,陶天然跟着扬唇。
多新鲜呐,她还能不知道这是客厅么?
陶天然又领她走到落地窗边:“外面是花园,现在晚了,我们就不出去了。”
程巷背着手往外望:“你种了些什么?”
“不是我种,是有人来定期打理。”陶天然道:“月见草,特里昂菲特百合,紫斑风铃草。”
“噢。”程巷点点头。
“接着是楼上。”
陶天然引着程巷走到楼梯口,这里的灯光倏然变暗,三盏长短不一的玻璃罩吊灯悬在头顶。
陶天然趿着拖鞋走在前方,她不涂香水,可身上有白桃润肤露莹润的香气,很隐幽。
程巷跟在她身后,又轻轻的滚一滚咽喉。
也许早在刚刚介绍花园的时候,不,也许更早,从介绍厨房的时候,两人都知道这场“参观”最终导向的结果是卧室。
这样想
。
可是程巷莹白小巧的耳廓就在她唇侧。
陶天然盯着程巷愈来愈颤的睫,程巷的下巴往下压,似在抵住自己几欲出声的喉咙。在陶天然的纤指即将归于它们先前最熟悉的所在时,程巷忽地攥住她细瘦的腕子。
“等等。”程巷说:“等等等等。”
她张开眼,眼底水沁沁的,咬一咬下唇说:“我不是不愿意啊,我肯定不是不愿意。”
“就是,我觉得吧。”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应该是攻啊。”
******
陶天然往枕头里一偏头,无声的笑了。
她坐起来,整个人散了力气似的,慵懒一拍程巷的脊背。程巷从她身上垮下来,她眼皮懒懒垂着,开始慢条斯理系自己睡衣的扣子。
程巷压着自己的一条腿坐在一旁,又咬一咬下唇问:“那,怎么办啊?”
陶天然停下系扣子的手,流转的眼波望向她:“你问我?”
是从未示于她人的慵妩媚态。
程巷抿着唇,握一握她细瘦的腕子,将她的手撇开来,自己的指尖摩挲着她胸前睡衣的玳瑁扣子,低声问:“要用那个吗?”
“嗯?”
“就是,你衣柜里那个。”
陶天然克制的说:“可以不用。”虽然她准备了。
“噢。”程巷声音低低的,全程未抬起眼皮:“那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
陶天然的脊骨烫了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程巷这样的一句话,令她脊骨发烫。
她静静坐着,垂眸望着程巷细幼的指尖,贴在她的睡衣扣子上缓慢摩挲。这一刻被拉得很长,可她并不急切,好像有什么在这气氛里缓慢滋长。
陶天然感受着自己的反应,程巷的指尖却是一顿。
陶天然抬眸,见程巷的一张脸皱起来,快哭了。
陶天然愣了。
她抬手,摸一摸程巷的脸:“你不会,也不至于哭啊……”
“不是。”程巷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是真的快哭了:“陶天然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啊?我肚子突然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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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怀石料理是不能打包的。
程巷灵魂出窍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里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灵魂三问都没有了,就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诚然她用最后的理智穿好了衣服,去使用了楼下的客卫。
但是在陶天然询问她要不要送她来医院时,她目如死灰的说:“还是叫120吧。或者,直接叫火葬场的车也行。”
陶天然还是开车送她来了医院,她全程裹着大大的衬衫外套,双臂抱着自己身子蜷缩在副驾上,目光虚无的望着窗外。
现在挂上水了,她的肠胃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了。
但,当陶天然办完了所有手续、走回她病床边的时候,她把脸埋在病床枕头里:“
正看手机的秦子荞,突然低唤一声:“荞子!”
秦子荞快速拉起口罩盖在自己脸上。
可程巷已经睁圆了眼:“你被卡皮巴拉咬了?!”
此时秦子荞的家里,卧室床上,易渝穿着秦子荞的睡衣、抱着秦子荞的卡皮巴拉玩偶,在睡梦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对啊。”程巷的眉心蹙起来:“你大半夜也没去动物园啊,而且,这,嘴型也对不上啊。”
秦子荞望着程巷,眨巴眨巴眼。
程巷也望着秦子荞,眨巴眨巴眼。
“你到底被什么咬了?”程巷挺操心的:“你打狂犬疫苗了吗?你再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秦子荞:“不用打疫苗。”
“那怎么能行呢?”程巷急了:“你忘了我妈给咱俩看的那视频了?要是被动物咬了不打疫苗,发作起来……”
秦子荞:“我是被人咬的。”
程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
秦子荞:“我被易渝咬的。”
程巷望着秦子荞,眨巴眨巴眼。
秦子荞也望着程巷,眨巴眨巴眼。
突然程巷一偏头,再度将脸埋入枕头中,呜咽出一声:“你走!”
她之前想发微信问秦子荞一些学术知识的时候,还当秦子荞什么都不懂呢!
可在她这个她因肚子痛戛然而止的深夜,她最好的朋友秦子荞!居然!跟易渝睡了!
程巷连八卦的兴致都没有了。
两相对比之下,简直就像是世界对她的羞辱!秦子荞对她的背叛!
“别啊。”秦子荞道:“我走了谁替你叫护士拔针啊。而且你要是再肚子疼……”
“我肚子不疼了!!!”
等到程巷输完液,两人一起走出医院。
程巷瞄一眼深夜的路边,也支起了一顶红帐篷,卖炒面炒饭一类的夜宵。不过这时已是半夜,没什么人。
程巷问秦子荞:“你不是想吃炒面么?”
“嗯。”
“你去吃,我请。我就在外面等你。”
“那我可真去了?”
“去吧。”
秦子荞去吃炒面的时候,程巷蹲在帐篷外的马路牙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
在她这个百转千回、跌宕起伏的晚上,秦子荞却轻轻松松就跟易渝睡了这件事,简直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子荞用纸巾擦着嘴走出帐篷时,看见程巷蹲在路边,汪啊汪哭得可伤心了。
“诶你别哭啊。”秦子荞没绷住:“噗。”
程巷抬头,泪流满面的怒视:“秦子荞!”
“我没笑话你啊,没笑话你。”秦子荞捏着纸巾摆手,颊边还带着易渝的牙印:“噗。”
“秦子荞!我真的要跟你绝交你信吗!”
“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吗,噗,这种事嘛其实很正常,你知道,人吃五谷杂粮,总归是难免……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搞笑啊!”
秦子荞终于在深夜的街头、路边摊的帐篷外,捧着肚子,放声大笑了起来。
程巷带着满脸泪痕,仰脸,呆呆望着秦子荞。
很久没看秦子荞这样大笑过了。
在她们很小的时候,打陀螺的时候、爬墙的时候、骑着自行车满胡同乱窜的时候,秦子荞是喜欢笑的。后来秦子荞的父母离了婚,搬离了百花胡同。再后来,秦子荞的妈妈跟一个叔叔再婚。
秦子荞变成了一个冷脸酷酷的小屁孩,不爱讲话。等她自己工作以后,就搬离了家,一个人租了间小公寓。
程巷仰脸望着秦子荞,秦子荞正捧着肚子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程巷目光柔和下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轻声问:“子荞,你是和易渝在一起了吗?”
秦子荞止住笑,眼底零星的笑意未散,一张脸却已冷下来:“没有啊,只是一起睡了而已。”
“好好在一起什么的这种事……”秦子荞再度挑了挑唇:“我根本,就不相信啊。”
作者有话说:
注:“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出自唐.王昌龄《西宫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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