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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璟被摇晃的身形不稳，面色大骇，“怎么回事？”
“她这是想同我们同归于尽。”
天机狭眸朝秦九那方看了一眼，眼底闪烁着复杂光芒，却并没有停下，只拉着陈璟快速撤离。
陈璟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秦九。
那把金色小刀的刀柄几乎已经刺进三分之一。
血从她的眉心涌出来，沿着眉眼鼻梁蜿蜒而下，眉心金色光芒大盛，将她周身都包裹了起来，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朝外扩散。
光芒中的秦九忽然抬头，嘶吼出声。
那声音歇斯底里，尖利的几乎要将人耳膜刺破。
却不知到底是秦九，还是莫如怜。
陈璟喉间快速滚动两下，此刻的她让他心神皆震。
听着她痛苦的嘶吼，他竟也觉得有无法忍受的疼痛从身体里钻出来，一丝一缕，迅速蔓延至全身。
天机侧眸看他一眼，冷声道：“儿女情长最是磨人意志，你若不想同月恒一样，便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通通丢弃。”
说话间，他带着陈璟速度更快。
陈璟眉心动了动，却到底只是握紧了拳沉默不言。
万俟宸此刻也顾不得他们两人了，他只看着秦九，无法移开目光，更不可能离开。
她痛，他更痛。
他想抱她入怀，想吻去她的血迹，想擦干她的眼泪，可最终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甚至于他无法再出声。
他不知该说什么，他无能为力，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自已身为凡人的无能为力。
若是身而为魔才能够保护她，他愿意为她入那修罗，永世为魔。
负天负地负尽苍生，在所不惜。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昏暗的地道尽数被照亮，金色的小刀忽然化作一缕金色的烟雾钻进了她的眉心。
秦九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马上倒下。
她终于停下了嘶吼平静下来，然后，慢慢的朝着万俟宸看去。
他面色苍白，却始终半跪在她面前，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秦九忽然笑了笑，这样，也好。
终于，一切都能结束了。
从此以后，她和他再也不用被桃花纠缠。
她只是她，不会再变成另一个人。
而他，也还好好的活着。
真好……
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笑来，微启唇瓣，没有任何声音，可万俟宸却听到了。
她在唤他，她说：“阿宸……好好活着……”
万俟宸的面色骤然惨白，怔怔的看着她眉心不断涌出的血，没有开口。
她忽然抬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再次重复，“阿宸……答应我，好好活着……”
人间三世，历经生离死别。
可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万俟宸僵硬着仍由她的手触上他的脸颊，只用那如同染血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缓缓启唇，“好！”
一个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答应她，好好活着。
所以不能握住她，握不住的。
他知道，若是这时候他抬了手，他便做不到了。
笼在袖中的双拳有血从指缝中溢出，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
眼睁睁看着她的手从他的脸上滑下，眼睁睁看着她缓缓闭上双眼，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他终于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闭上眼，温热打湿了眼眶。
心口一震，鲜血喷涌而出。
她魂飞魄散，而他的心亦随着她葬身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脱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