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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原来追了一段距离, 就又被麒麟神兽挡下, 正准备提剑刺去,黑袍人与那条麒麟神兽倏地消失。那条路阡陌熟悉得很, 是条死路, 根本没有藏身之所,无端端消失……简直匪夷所思。
夜泯捏着下巴, 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的裂缝。一地的狼藉,愁云惨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玛法大陆……乱透了。
“走吧, 没有线索了。”
“与你猜度之人,可否一致?”
阡陌不语, 脸色算不上好看, 事态似乎严重到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夜泯。”
“在啊。”
“你先回清风小筑吧,我还有事,……”
“咦?这么晚了,你可是要去找什么人对质?不如捎上我吧。”
“不是。”
“反正我也无聊, 你不捎上我, 那我跟着你吧,绝对不会捣乱……呃, 你也知道, 我十九年未回来, 哪哪都好奇, 什么事都想了解一番的。”
白了他一眼, 径直往前走。
夜泯挽了个笑容,跟在他后边。
“对了,轻衣那边……”
“无事,想来那人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追踪空灵行踪的地步,今夜到访只不过是碰巧过来看看,把阿无扮的空灵当做了自己的傀儡。”
“嗯,那些空灵我们长期守着也不是个事儿,若信得过我,我倒有办法处置它们,绝对不会让它们再出现在玛法大陆。啊哈哈哈,一劳永逸的。”这几日已经与春华取得联系,这些空灵自然由他带到梦之森,永久封禁起来。
待自己回去后细细研究,查出幕后之人是使用何种手段进行操纵的。
阡陌略顿片刻,点点头。
听说,晓生也同意春华过来帮自己,顺道让他历练一番提升心性。夜泯也不好说什么,春华那孩子,就是太文静,太憋,优柔寡断,唯唯诺诺,一直长不大似的。哪有一点大神的风范?
说得不好听些,还不及轻衣那丫头的果敢和气魄呢。
到玛法大陆历练啊,也并非是坏事。自己在一旁盯着,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跨过了比奇边境,来到了沃玛森林。又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所传来凄厉哭声的木屋外停住了脚。
“你这衰婆娘,你咋这么狠心呢,你就这样走了,叫我今后一个人咋过呀……呜呜呜……”
阡陌看看夜泯,示意他别跟进去了,就在外边等着吧。
夜泯点点头,想来,也的确不乐意看到这种凄惨的画面……不知屋里正在嚎啕大哭的男人是不是丧妻或是被抛弃了?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阡……陌,阡陌,你快救救我们家庄二姐,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庄二姐?夜泯在心里琢磨,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谁来着……哦,那日在幻境地宫,夸自己长得俊的女人。她怎么了?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毕竟是自己回来后见到的第一波人,感觉还蛮亲切的,况且人家还夸了自己,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来,我看看。……没救了。是她自己……?”
“哇呜呜呜……我都说了,不会嫌弃她的过去,她还……,自从上次跟你去了幻境地宫……回来后……就郁郁寡欢,时常独自垂泪……我……我怎么劝都没用。今日……我上山打猎……回来就看到她……上吊自尽了……我……呜呜呜”
“秋哥,节哀。这里有些钱,你拿着,先把庄二姐的身后事办了吧。”
“别别别,使不得……阡陌兄弟……你帮了我们不少了,对了,上次这婆娘去了幻境地宫回来,得了不少钱,她说都存在这个木匣子里……我拿给你看啊。”
夜泯听见里边翻箱倒柜的声音,哎,那女子刁钻强势,咄咄逼人,不像柔弱可欺之辈,怎么就忽然想不开了呢。
“咦,钱呢?我记得她是放在这里的啊,钱呢?诶,这个是什么?”
“秋哥,我看看。嗯……是一封信。”
“写的啥?我一个大老粗,不识字儿啊。”
“我帮你念念……秋哥,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照顾,你的好,我记在心里,却无法全心全意待你。我忘不了他。”
……
“念,你接着念。”
“虽然他爱赌,还打我,但是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把他忘了,但是,并没有。我去了幻境地宫,我又看到他熟悉的脸,我回到了从前,依偎在他怀里,真的觉得,就算是为他死,我也是愿意的。”
“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他了。他欠了很多钱,天天都在躲债,不还钱,别人就要剁他的手,砍他的腿。我实在不忍心,就把家里的钱全给他了。他拿了钱转身就走了,那种决绝让我冷,让我痛,让我生不如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家,我又忘不了他,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蠢婆娘,钱给了就算了,我不计较啊,你咋就那么傻呢?我不怪你啊,我从来就知道的……你心里没有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愿意待你好啊……求求你,醒过来……啊啊啊啊”
夜泯听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哎,也确实用情至深,有些过了。
他从小就未体会过父母亲情,也不太懂一个丈夫对待一个妻子应该如何,听人说应该相敬如宾,应当相濡以沫。
庄二姐不值得同情,明明不爱这个猎人,却贪恋他待她的好,嫁给了他,又不能对他一心一意。心猿意马,惦记着往昔情人,哪怕被人家利用,弃如敝履也执迷不悟。
她的丈夫更加愚钝,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不在自己这儿,还想紧紧攥着,不肯放过这段畸形的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纵容她,让她越演越烈,最后酿成悲剧。
这世间的情啊,爱啊,当真无趣得很。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阡陌出来了。
“安抚好了?”
“嗯。”
“走吧。陪我去一趟幻境地宫如何?”
“不是早告诉过你,那地方去不得吗?”
“那么,你为何要将别人引至幻境地宫?那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你别问了。”
“好吧,那我自己去。”
“你!!”
“阡陌,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也希望你坦诚以待。”
“……”阡陌僵直站在原地,脸上无了血色,袖中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皆是为你好。你承受不住的……”
“我不好端端的吗?心魔也不过如此。”
阡陌踱着步,负手走到他面前,眼底一抹诡异,轻声道:“那是最初级的,若再去,会疼得你生不如死。”
“如此也好。这十九年过得也当真无趣了些,不妨试试。哈哈哈哈,哎呀,赶紧走,快下暴雨了,你瞅瞅天边那乌云,这沃玛森林的气候怪得很。”
虽然二人飞快往比奇赶,但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到清风小筑,昆伯见他们如此狼狈,连忙招呼着:“二位公子出去了几日,可是累坏了,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我这就去备酒菜,给你们暖暖身子。”
不提倒罢,一闻到自己身上的汗馊味,夜泯险些没有晕过去。
“这这……确实给忘了,哈哈哈,好好洗洗。”
“有劳昆伯了”这深秋的雨,淋了以后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黏黏糊糊很难受,阡陌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衣物,眉间都拧成一团麻了。
夜泯没接茬,饮酒,不喜。
舒舒服服泡了澡,出来,恰好阡陌也出了房门。“走吧,我可饿坏了,轻衣送来的菜真心不可口,或者,我那一份是“加了料”的?。”
“够了吧,有得吃你还嫌,她不会背地里做手脚的,要做,也是当着你的面给你下毒。”
“哈哈哈哈,这么快就维护起媳妇儿来啦,啧啧,不得了。不过,讲真的,你煮的白粥的确不赖,下次有机会再做给我吃。”
“都叫你别瞎扯了,我和她当真没什么。”
夜泯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阡陌竟别扭地一冲老远,真是没开窍的小青年。
走到客厅,见阡陌端着酒杯在灌。坐在他旁边,指了指酒壶:“ 哟,酒量不错。”
“来来来,给我倒一杯。”不喜是一回事,偶尔喝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无事,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你?还是别喝吧。”
“我见你一个人独饮没意思,陪你喝两杯。”
见夜泯抢过了酒壶,斟了满满的一杯,不由地摇着头“你最好不要发酒疯。”他永远都记得那个喝了酒又是哭又是闹又是骂又是踹的人,酒品太差了。
“你那什么表情,相信我,我酒品很好的。”
“……”
不是说只喝一两杯吗?阡陌拎着空酒壶,看着在客厅手舞足蹈的夜泯,真的后悔死了。就不该让他喝的。
“阡……陌,我没醉,还能喝,我酒量很好的。”
“闭嘴,你闹了一宿,烦死了。”
“诶,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谁谁谁……”
“我扶你回房睡觉,走。”
“我还要喝,你别动我……”
“喝个屁,不能喝还逞强。真是服了你,哎哎,你别倒,你房间马上就到了,抬下脚,喂,怎么跟死猪似的。”
“我心里难受……”
阡陌目光一闪,有些了然,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我以为他就是天,强大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呵呵呵呵……忽然有一天,天塌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他没头没尾絮絮叨叨闹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好安慰的,他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没人能帮他。而且,他也不稀罕任何人帮。
“诶,躺下,我给你洗把脸,好好睡一觉。”
谁会一直等呢?谁会永远强大呢?终会累的,终会倒下,终会被人遗忘。与其被再伤一次,宁愿他和他此生永不相见。
“我……想再见……你……”
阡陌一边帮他擦脸,一边气急败坏地吼道:“都晚了。你这个白痴。”
睡到日上三竿夜泯才醒,揉着痛得仿佛要炸开的头,疑惑地想昨夜是不是被人揍了,怎么浑身难受呢。
努力回忆着……嘶~自己与阡陌喝了两杯,后边的事就不记得了。
该不会是喝醉了?
咿,自己的酒量真的那么差?
“阡陌~阡陌。”
隔壁响起了阡陌不耐烦的声音“你鬼哭狼嚎的干什么?赶紧起来啊。”
“我头好痛啊,我想喝菊花茶。”
“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我又不是你的仆从,你别太过分啊。”
“大家都是朋友嘛,别那么小气。”
“你不是要去幻境地宫吗?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去了?”
咦?
“好好好,我这就起,我这就起。”
一扫先前的萎靡,快速地穿戴整理好,站在廊上背对着阡陌那屋的窗户,等他出来。
外面是一轮艳阳天,光影的强烈对比,使得他的轮廓半明半暗不甚清晰。听到阡陌开门的声音,夜泯回望过去,眼神纯净。
阡陌移开视线别过脸,轻声说道:“这次不比第一次,没有那么容易出来的,你可要想好。”
夜泯咧嘴一笑:“既是我自己的回忆,我能活到现在,自然死不了的。要不,你给我说说,与头一次有何不同。”
“边走边说吧”
“哦,好。”
“就跟去修炼一样,起初能力有限,斩杀的都是些低阶的,慢慢才会提升难度。任何人第一次下去,会随机让你体验一段回忆,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不会特别痛苦。”
“但是再去,就不一样了,会出现你极不愿意提及的人或事,可想而知,既是不愿回忆不想提及的,偏偏时隔多年又被挖出来,生生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很锥心……”
夜泯停顿了一下,望着自己的脚尖,犹豫起来。
“所以,不去是明智的。庄二姐是第二次去,所以,她遭遇的往事,应该是非常刻骨铭心的,心魔,就是抓住人性的弱点,索取灵气。”
“那么,第三次去,又会如何?”夜泯抬起脸,面色淡淡的。
“第三次……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迄今无人敢给这个代价。”
“去遭罪还得付出巨大代价,这是什么屁道理?自然没有人会傻到这么做啊。”
“确实如此。为了感受别人经历的事,看他的过往,忆他的往昔,就要付出毕生修为的一半灵气,我觉得出题人本生就是个傻子。哈哈哈哈哈。”
尽管阡陌笑得张扬,夜泯却动了心思,眼皮跳了一下,如星辰般的神采终于彻底回来了。
要去,一定要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深棕色的眸子,感受他的冰冷和炙热……无论如何,自己也想再看看他。
隐云山地界,第一次是夜晚去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觉荒凉诡异。跟着阡陌翻山越岭,连续跨过几个大城,行程虽远,但好在有人陪着说说话,比初到此地时那种彷徨不安是要舒心多了。
一路行下来,景色逐渐荒芜,孤山独岭,人烟稀少。夜泯却格外兴奋,心中无半分阴霾。
“为何我觉得,今日你异常开心啊?”
“呵呵~~~有吗? ”
“别高兴得太早,等下有你受的。自找苦吃,哼。”
“放心,我是自愿的,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对了,就在前面了吧,我记得就是从那一块空旷处下去的。”
“嗯,就是那里。”那夜天又黑跑得又急,他竟能记得如此准确,阡陌不得不佩服他识路的本事。
“你就甭下去了,我知道,你的任务呢,就是领别人来此处‘消遣’的。我自个儿去得了,你忙你的吧,可以的话,拜托你与那出题之人说说好话,让我尽快闯第三关。”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下去啦。”
“喂,夜泯,夜……”你他妈的疯了吧?还要去第三次?老子只不过随口说说,没有哪个试过,你这不找死吗?
夜泯一兹溜进入了幻境地宫。咦,竟不是第一次掉落的甬道,这里,似乎更为宽敞明亮,四通八达。阡陌说了,直接站在原地即可,不用跑来跑去,时辰一到,自会有使者出
来。
夜泯估摸着,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使者才会出现,不如逛逛吧。阡陌说,下边不会有什么吃人的猛兽或是魔怪,只要能扛过心魔对自己内心的摧残,就可以重返地面。
当然还是怕的,毕竟自己的过去,谈不上多么光鲜美好,也无可圈可点之处,唯一自豪的,恐怕就是认识了晓生。但是心魔断然不会那么仁慈将梦之森的恬静安逸生活拿给自己回忆,哎,人啦,终是恐惧着自己未知的,现在却连已知的都如此忐忑,好累。
左瞅瞅、右看看,这地宫的设计确实不咋样,谈不上多么恢弘壮阔,更没有绮丽灿烂,死气沉沉的。看似四通八达,却宛若一座迷城,绕来绕去都在这一方天地。回去以后让晓生改改,夜泯忽然想起什么,捂着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般,全身正在簌簌微颤。
这幻境地宫并非晓生设计制造的,所以春华才不了解这里,也不能掌控这里。方才与阡陌聊得畅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其间阡陌并没否认他和幻境地宫的主人相识,阡陌在外界吸引贪财或者好奇的修炼者来到这里,用重金换取这些人的灵气,然后轻而易举将他们带入自己的回忆里,或重温旧梦,或折磨,或变相地杀死这些来过幻境地宫的人。
越是这么想着,越是觉得此处阴森可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一粒粒滚下。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密切地关注着自己,谈不上是直觉还是幻觉,明明使者还未出现,此处又仅自己一人,哪来的无聊窥视者?但心脏噗通噗通要跳出来了。
“是谁?谁在那里?”话一出口,夜泯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明明就没有人,却总觉得这般吼两声就能给自己壮壮胆。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
不过片刻后,轧轧巨响由远而近。
使者,马上就过来了。
没有退路,夜泯也不会退缩。即便心中有如打鼓,他只承认惧怕是天性,自己不可耻。
望着这尊羊首人身的白玉雕像,夜泯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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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结束,开始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