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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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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域, 顾名思义就是常年冰天雪地, 冷风呼啸,整个地域没有一株绿植, 没有一处建筑,没有人烟,没有除了雪豹以外的任何生物。人去了, 就是给雪豹自动送上门的美餐, 人不去, 雪豹也能在那里不吃不喝等几十上半年。
    有一个奇幻的雾面, 悬在半空中, 而晓生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这里。
    “你又进不去吗?”夜泯心知肚明,因为与晓生的关系太过熟络, 也自然不会拐弯抹角。平时遭遇夜泯口没遮拦的直接, 晓生不会计较, 但是这次他明显阴沉着脸有些不快。
    “诶诶,你进不去我进得去嘛,是从这儿进去吧?那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夜泯已经迫不及待往里边冲,却被晓生用一道金光锁在原地。
    “你的灵气?”不愧是弑神, 只瞄了夜泯一眼就知道他有问题, 气恼地把他用金光拖到自己面前, 审视了一番,震怒至极。“夜泯, 你竟敢动我房间里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莽撞会要了你的命……”
    “弑神, 你不要这么大力, 师傅会受伤的。”
    “送他回去,这里不需要他这种废人。他进去不是被冻成冰人就是被雪豹咬死,你不想看他有事就立刻、马上、带他走。”没曾想自己一时疏忽大意,以为夜泯会安安分分呆在梦之森,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倒是手脚利索,心思缜密,手段高明,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破解自己亲自设下的结界,不一般的夜泯,不一般可恶。
    “师傅,走吧,走吧,万万不可鲁莽行事,那里头你受不了的,我和你回梦之森……”
    “不,我走了,晓生进不去,难道要一直这样僵持,那要到猴年马月去了?还是早做决断吧,是吧,晓生?你放开我。”夜泯不想错过进去的机会,就算春华把自己弄回去,他还是会再来。估计他的执拗已经被晓生看穿,睨着他,一脸阴郁。
    “夜泯,你老实说,到这里来是来帮我的,还是想助他逃脱?”
    夜泯嬉皮笑脸地望着他,答得坦诚:“我自然是来帮你的,你放心,机智如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头呢?我有这些啊。”从乾坤囊里摸了一大把随机传送石、传送戒指、隐身戒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货郎,正在朝人家口沫横飞的兜售货品呢。
    晓生轻骂一声:“愚蠢!就晓得用这些玩意儿,倘若飞龙镜开出的地境可以随意使用这些小法器,那它对我还能有禁制吗?”
    夜泯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里边的雪豹,行动迅敏无比,你灵气充盈时都不见得是它对手,况且那种冰天雪地的恶劣幻境,我担心你吃不消。”
    说来说去,晓生还是不想让夜泯进去犯险,他的好意夜泯了然,但是自己有戒尺在身,自然能应付自如。可是要如何说服晓生放自己进去呢,还有,既然里头不能密语,不能使用小法器,那待会找到沁欢颜,又要如何逃离晓生的监视呢?
    不管,反正先进去找人,找到了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夜泯相信,就算自己黔驴技穷,沁欢颜一定有法子的。他的智慧,在自己之上。
    “我自有防身之法,你信我。”
    “信你个鬼。这些你带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经不起他软缠硬磨,晓生收了他身上的金光,让他行动自如。递过去一包灵丹妙药,那可是比万年雪霜这种疗伤圣品更为灵验的仙丹,基本可以达到零血原地复活的效果,啧啧啧……这可是晓生自练的仙丹啊,哈哈哈哈,夜泯乐开了花。接过随手塞进怀里连声道谢。
    “谢就不必了,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沁欢颜为人奸险,你将他骗出来就用传送戒指赶紧回梦之森。别的不用管。”
    “哦,好。”夜泯眼珠子转了转,答得敷衍,明明就是口是心非,晓生岂会看不出来。松了口无非就是别无他法,一个进不去,一个不出来。
    想要人赃并获,还不得靠这个不是神的朋友嘛!
    夜泯一个箭步,冲入了旖旎的漩涡,里边依旧白雪皑皑,冰封万里,与方才看到的别无二致,少的,只是弑神和巡神而已。
    没有心思逗留发呆,开始寻人。
    不久前才在沁欢颜的心魔中同他一起锻炼冰水洗澡,冰陵中发呆的耐寒本事,这会儿马上就用到了。虽然换成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这种训练其实是锻炼人心。心中强大,不畏惧,自然可以做出超出极限的事情来。
    没有路,没有人烟,甚至也没有雪豹的踪迹,白茫茫的一片,要到哪里去寻他呢?一脸懵然地四处张望,多盼望那漫山遍野满世界的白雪中,出现那个极其熟悉,又无比生分的人啊。
    欢颜,你为何要费尽心思,开启这里,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吗?经历了那些,夜泯再也不相信他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杀人,会把坏事做尽的恶人,他所做,必定是有理由的。就算全天下的人不信,自己也信他!
    高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其实内心真的没底,待会儿若是找着人了,他会同意与自己去晓生那里领罪吗?还是自己要与他趁机逃逸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下要防的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他是弑神,自然会有手段抓到沁欢颜的,到时候,要如何面对呢。
    啊啊啊啊,怎么就这么糟心呢!
    据自己推测,沁欢颜来此处起码有整三日了,他都在干什么呢?杀死了雪豹就应当出去的,莫非还未得逞?
    走了小半日,寻得仔细,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眼前却是没了可行之路,挡在面前一座巨大的山峰,飞不了,也不能退回去,如果没有猜错,沁欢颜应当也是攀爬了这座山,去了山的另一面,因此,只能勇攀峰顶,说不定,居高临下,会容易找到他。
    雪山不比平地,变故奇多,防不设防。每前行一步,都是极耗体力和耐心的。一路越攀越高,越来越陡,也越来越寒冷。但是因为一直在行走,不但不觉得冷,还热得出了一通汗。肚子也是不停抗议,咕噜咕噜发着牢骚。
    夜泯暗啐:就你娇贵,不许闹!
    寻人心切,管不了那么多,没心情吃东西甚至都不敢闲下来休息。又爬了两个时辰,太阳都落了下去,眼见,黑夜就要降临了,才刚到半山腰。实在是折腾不动了,夜泯才坐到雪地上,缓一口气。
    哎哟我去,屁股都差点冻住了。擦拭了额头的汗,掏出一些干粮,开始啃。计划着能不能在天彻底黑掉以前攀上峰顶,若是不能,那只得就近找个能避风的地儿,停留一晚,待天明就往上爬。
    夜泯想得天真,这样的地境怎可能给他安安稳稳的一宿?很快,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夹杂着小碎冰渣渣,扑砸到脸上和手上,跟小刀片割肉一般的疼。
    空气冰冷彻骨,比起陪沁欢颜天天洗冷水澡,天天进冰陵还要可怕。
    又冷又困,夜泯真想把那个设计雪域的人抓出来揍一顿,什么破地方,是给人修炼的吗?他自己先来修炼看看。智障!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实在是累坏了,也顾不得这个坳里是否安全,只要能阻挡风雪,能让自己的体力暂时得到缓解,就很知足了。
    哆哆嗦嗦抱着双腿,背靠在冰冷的石头上,觉着冷,取下乾坤囊翻找能用上的东西,火把,衣袍,稻草……哎,稻草就算了吧,又塞了回去。
    只要能使自己稍微暖和点,别的全部用上。布置好一切,就开始打盹。准备小憩一会儿便继续攀爬,若是拖得久了,不知会有什么变数。
    夜泯耳朵灵敏,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风雪声以外,别的细微的声响也是逃不过自己耳朵。没有迷瞪许久,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方向由远及近缓慢而来。
    沉重的野兽独有的呼吸声和踩在雪地上发出的极轻的脚步声,亦幻亦真,夜泯慌忙从梦中惊醒,赶紧熄掉火光,警觉地四处张望。
    暴雪中,一个庞然大物在几丈开外浮现,那身影不似人类,四肢朝地,拖着长尾,体格巨大,远远的,只能看个大概。
    但是夜泯已经明了,自己是遇到了这里的霸主——雪豹。
    夜泯不敢妄动,因为那头雪豹似乎并没有发现藏在这个角落里的自己,它只是,习惯性地在收搜食物。只要自己不引起它的注意,待它自行离开,便可安然度过。
    黑暗中,依稀可见它皮毛为灰白色,有黑色点斑和黑环,尾巴长而粗大,四肢粗健有劲,那一对黄绿色的眼瞳,在光线昏暗的周围显得尤为明亮和凶残,令人毛骨悚然。
    那物体移动先是缓慢,像是在审度,探究,终于在锁定了目标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夜泯奔来。
    操了,它发现了自己。
    往山下跑就容易,至少跑不动时还可以滚,但是夜泯不会半途而废,他想见沁欢颜的心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晓,是多么迫切。所以,他是铁了心要往上攀的。所以他迈开退,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据夜泯所知,雪豹行动敏捷机警,动作灵活,善于跳跃。但是身后的这头虽然穷追不舍,但不知是何缘故,行动略显迟缓,大出所料。
    被冰雪覆盖的道路并不是眼前所见的一马平川,一脚下去,积雪没过哪里根本就是个未知数,还有就是,极易踩到那种薄弱的地面,咔嚓一下碎掉,整个人掉入未知的窟窿中。
    喘着大气,疯狂地朝山顶跑,如果不是担心引来雪崩,夜泯早就扯开喉咙大声喊救命了。能不能搬来别的救兵不知道,但是如果能让沁欢颜知道自己来了,他一定会赶来救自己的。
    边跑边扭头看它,这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莹白月光反射在冰雪上,亮琤琤的,将身后的雪豹看得一清二楚。真是一个体格巨大,无比凶悍的大家伙。夜泯暗自叫苦,自己没有灵气啊,全凭体力与它赛跑,这、这、这、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要是自己灵气还在,弄两个魔宠带在身边,哪里轮得到你这大猫在此地嚣张。早把你锤成肉泥了。看样子是摆脱不了这淌着哈喇子要吃肉的家伙了,便一心想着把雪豹往陡峭险峻的地方带,然后想办法把它骗下去摔死。
    没跑几步,宏伟大计未实现,夜泯却忽然脚底一空,整个人凭空矮了一截!大事不好,两条腿都陷进去了。越是挣扎,越是往下落。眼见那个四条腿的家伙越奔越近,夜泯有了强烈的窒息感,难不成自己要死这儿了?
    不行不行,青山,我要借你的法力了。
    手伸向系乾坤囊的地方,抓?我抓?天,乾坤囊呢?乾坤囊呢?
    夜泯怒骂自己一声猪,想起乾坤囊落在方才小憩的地方,事发突然,情急之下根本没有带走。
    这是有多迷糊,这是有多讽刺。难道我夜泯今日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个畜生口中了?
    它越来越近,就在几尺开外,一个猛扑,就会把夜泯压在身下撕个稀烂。夜泯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怕死,怕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再见沁欢颜一面,自己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他说。
    雪豹追至不远处也是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嗅着,身体起伏得厉害,四肢也是微微颤抖,甚至看得出它身体伴着激烈的呼吸有些莫名的倾斜。夜泯不懂这是它独特的个性还是雪豹都这样。
    相互对视,一个是想方设法爬出坑,一个是再三衡量要如何下口。
    心细如发的夜泯借着月光看到雪豹左后腿原本光鲜亮丽的毛发比它身体其他地方都要黑,与其说是黑色,还不如说是暗红色。拧巴成一团一绺,又脏又乱。皮毛之下露出来的皮肤,有撕扯的痕迹和血液干涸之后留下的伤疤。
    等等……它受了很重的伤?难怪它跑跳起来,那么笨重迟缓,比自己预想中的雪豹迅敏度差得太远,是欢颜把它打伤的?欢颜,你是不是在附近?
    暗自欣喜,左顾右盼,除了皑皑白雪和荒凉的山体,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能坐以待毙,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死在这里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偏要赤手空拳搏这上古妖兽。
    夜泯蹬着雪坑壁,手掌撑着冰面,支起上半身,蓄了些力气,又挣扎着往上爬了一截。但是雪豹却没打算轻易放掉眼前这口食物,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看着这个对手毫无招架之力,似乎还傻乎乎的,于是放开心中的犹豫,终于打消顾虑打算扑食饱餐一顿了。
    雪豹猛然发起进攻。它后爪一蹬地,上半身就立了起来,全身往上一扑,从半空中蹿将下来,朝夜泯所在的方位一个飞扑。说时迟那时快,夜泯在千钧一发脱离了那个坑,爬到地面,但是很不幸,一条腿被雪豹的前掌按住,又长又利的指甲,掐进夜泯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难以挣脱。
    一边疼得抽筋,一边赶紧服药止血,这该死的大猫,你瘸了还得把我弄瘸不可吗?想得美!!
    虽然夜泯没了灵气,但是身法灵敏,服了灵丹妙药自然伤痛全无,盯准雪豹的受伤处,翻身甩出另一条没有被压制的腿,直击它的伤患,但自己凡胎肉体,力道达不到可以弄疼它的效果,反而将它激怒,它狂啸一声,长长的尾巴像铁棍一般横扫过来。夜泯当场就被打出一口鲜血,睁着冒着金星的眼,搜寻可以下脚的目标,又卯足了劲儿朝那畜生的伤口大力一脚。
    它颤了颤,转过黄绿色的眼珠,那意思是‘你再动我试试’。夜泯一边吞药,一边想尽办法把自己受制的腿扯出来。你娘的,你这么长的指甲都不兴修剪一下的啊?
    赤手空拳搏雪豹,传出去估计不是一桩佳话,而是一个笑话吧。若是被晓生知道夜泯在雪域里丢了乾坤囊,身上保命的,就只剩下自己塞给他的补血圣品,怕是要气得晕过去。
    雪豹的前掌始终扣着夜泯,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风雪不知何时诡异地停止了,四周万籁俱静。夜泯只能听到自己和雪豹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还很有节奏感。
    只不过,这样的节奏,怕是很快就会画上休止符了吧。要么斩掉腿,要么命丧雪豹之口,似乎,没有第三条路了。
    不,冥冥之中还感觉有一个东西在附近,在窥视自己?莫非是雪豹的同伴?夜泯心头一颤,自以为死期将近,绝望地朝那处空旷的,黝黑的地方看去。
    “嗖”一道寒光,从那里飞射过来,从夜泯的眼角余光惊艳掠过,直直刺中那黄绿色的瞳孔,“嗷”一声长啸划破夜泯的上空,压住他的爪子也在一瞬间弹开,得以自由,根本就是连滚带爬远离了那个要害他性命的大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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