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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无明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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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穿着极为清雅,就算是同样一身素白, 穿在别人身上和穿在他身上是两码事, 有一番别样的风姿,显得高贵又高级。他说他是神, 夜泯自然是信的。
    他不讲话时, 其实与风翊是有几分神似的,特别是眼神, 如出一辙的坚毅,只不过这位的眼神弥散着冬雪般纯粹, 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令人无法转移视线。
    确实,却与以前不一样了呢。
    所幸球球没有变化, 要不然, 自己一时半会还真难适应他们的全新面孔。
    欣喜的笑着,“所以,你是晓生,你是春华,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这也太巧, 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何德何能,先后结识他俩, 还结下深厚的情谊。
    春华乖巧的答:“的确如此。师傅, 我也是才想起自己是谁。”
    夜泯拥着春华和晓生, 紧紧的, 然后他出其不意的捶了晓生一拳。“臭小子, 你是神为何不早说,我以为你死了,痛苦了多久你知道吗,太可恶了。”
    晓生不痛,但是装出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夜泯,“我若早告诉你我的身份,恐怕你老早就做起了白日梦,无心修炼一事无成,那不等于自甘堕落吗?我可不要那样的朋友。”
    夜泯一边点头一边笑,眼泪簌簌下掉,是开心是感动是苦涩是苦尽甘来……任何事都按照它原本的轨迹运行着,晓生说的话很有道理,人生是不能投机取巧的,假如自己当初没有陪他同甘共苦,他此刻不会来接自己逃离这片纷争;假如他一早就坦白了他的身份,试问自己还会傻兮兮为了救他折回来送死吗?还会呆在沙巴克任人主宰吗?
    他是神,回归神位是迟早的事,但他不惜以身作则勤于修炼,只为加快魔龙岭现世,只为手刃魔龙完成自我救赎。
    有因才有果。
    夜泯松开他俩,然后主动握住晓生的手,他手心的温度,像是重塑了夜泯心中所有的坚强。“教书先生,欢迎回来。”
    这种重逢的形式过于新奇,夜泯百感交集,总算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一切都是值得的。
    “怎么?有这么感动吗?”
    晓生调侃着他,顺便跟弟弟做了个手势:“好啦,我们回梦之森吧。”
    夜泯想起自己还不能走,一把攥住晓生的胳膊,问:“等等等,去哪里都好,可是风翊,哦不,晓生,鱼汐,鱼汐她在哪里?她是否安好?”
    晓生抚上夜泯的手背,道:“他们自有命数,若想帮,哪里帮得完?”
    夜泯坚持道:“鱼汐一家有恩于我,我已经……害死了墨云展,我不能眼睁睁见鱼汐有难啊。”
    “鱼汐姐姐没事,方才只是被烟熏晕了过去,我看到有士兵将她抬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城主已经回城了,力挽狂澜,掌控了局势,沙巴克没事了。”
    春华的话让夜泯稍微好受了些,却也忽然不自在起来。
    “晓生,梦之森很远吗?”
    晓生垂目,不答反问:“舍不得走了?”
    问得太犀利,让本就打算逃离沙巴克的夜泯竟一时答不出来。自己可能,只想去与某人道个别,又或者站得远远的再瞧上一眼,不是舍不得走。不是。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自己从晓生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他还是风翊时就不太喜欢自己去管别人的闲事,久别重逢,重获新生的喜悦让夜泯释然前尘往事的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当然,自己是肯定会随晓生和春华走的,无论去哪儿,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攻沙战役是不是告一段落了?要不,我去与释兄道个别再走。”
    匆匆一别,只能期盼下次回来与他详谈了。
    但春华躲闪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夜泯不得不追问:“怎么了?莫非……”
    沙巴克没事了,相反,龙行天下落败?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果然还是行不通啊,沙巴克太强大。忽然想起玛法流行的一句话:这辈子与谁为敌都可以,千万别和沁欢颜作对。
    那人杀伐果断,雷霆手腕,他的手上沾满血腥。他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关于这一点,无论是听闻还是所见,其实都是中肯的。
    他为了继位踩出来的血路不可能不残酷,那种王者至尊的霸气从骨子里透出来,使人下意识的卑躬屈膝。
    可是沁欢颜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一个多面的,浑浊交织的,可能连他本人都搞不清楚的样子。
    可他在自己面前的反差萌和小心翼翼,又都不是装出来的。相处的很多个瞬间,都会令自己憧憬着一辈子就这样与他走下去。为奴为仆,也是愿意的。
    “释掌门他……”
    晓生出言制止了春华。“好了,这些都是他们门派内部的纷争,我们无权干涉。一定要干预的话,肯定就会失去公平,夜泯,你心中有一杆称,懂这些道理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人没死,就尚有机会,无需自责,也不要钻牛角尖。”
    夜泯垂下头,轻轻一叹。是啊,这一局,败的只有自己。
    “夜泯,你在哪儿?你怎么不在玄月阁,你现在在何处?”
    竟是沁欢颜密语了过来。
    夜泯的心,慌乱难掩,神色复杂,眼睛不由自主朝玄月阁的方向瞟,但是根本望不出去呀,所处之地已经被晓生圈起来,与外界隔绝,互不干扰。
    “夜泯,你不必如此纠结。玛法大陆对你而言,终将成为过去,待你洗灵成神,你就不会这般患得患失,流连这种没有意义的生活。”
    夜泯猛的抬头,不解的问:“洗灵成神?”
    春华喜滋滋的拉着夜泯的手,告诉他:“是呀,师傅,你是我的师傅,是弑神最重视的朋友,我们密不可分,要永远在一起。所以,弑神打算给你洗灵,让你脱胎换骨,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玛法神,然后……”
    “好啦,洗灵一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还得反复斟酌,不可操之过急。夜泯,你和他们,注定是不一样的。你的境遇和内心早已超越了普通修炼者的境界,你和别人不一样。放下吧,玛法大陆的一切。”
    我,竟然要与玛法大陆决裂了,要与过去的夜泯一刀两道,踏上新的征程,做神仙,然后呢?
    那种“被大神罩着好爽啊”的感觉立马就被一种茫然不知所措替代。
    不是开心。
    因为沁欢颜又一次密语过来,“夜泯,你在哪里,你说话啊。我过来接你。我哪里不好,你可以骂我,但是别不说话,我担心你。”
    “夜泯?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听。夜泯!夜泯!”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夜泯,我只要你,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那声音字字卑微,不厌其烦的重复,句句像由心而发的真情实感,可夜泯就不开口,只用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眸望着那个方向。
    理智和感性相互压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些沁欢颜做过的、没做过的、说过的、没说的,都被夜泯挑挑拣拣,将他的好虚化,甚至视而不见。
    余下的,就是那种人云亦云,世故又偏激的成见。
    “师傅……”
    春华拉着他的衣袖,低低的唤着。
    夜泯的大手,包裹着春华的小手,牵着他,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自己和沁欢颜终于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再无交集了。事实证明,他强大到,根本不需要自己在一旁,他强大到,即便全玛法与他为敌,也能迎刃而解处世不惊。
    他和沙巴克,都不需要我。
    收回了视线,嘴角轻微上扬,却是看不懂的表情,似闯入整片烟雨,从头到脚,都是湿凉的。“走吧,我们去迎接新的生活。”
    有所向往,有所依靠。
    于是,没有只字片语的道别,夜泯跟着晓生回了梦之森。
    ……
    好痛、痛感由心脏蔓延四肢百骸,几欲呼喊,可嘴巴却无法张开,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知觉,那便是锥心刺骨。
    心头破了个大洞,塞什么也堵不好了。
    痛的是,明明深爱,却在不经意间分离;痛的是,明明在乎,却从未宣之于口,甚至对方都不知晓自己的心意;痛的是,明明是白的,却被谣言和不坚定越染越黑,早已辨认不出最初模样的可悲;痛的是,一别经年,才知道那个人啊,爱的一点不比自己少,受的罪却是无法想象的多;痛的是,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又被别的他妈的乱七八糟的破事羁绊,再一次分离……
    不、不是这样的。夜泯你是个猪吗?你怎么可以放弃你唯一深爱过的人,你做什么神仙,做神仙有什么好?你没有了沁欢颜你就什么也做不成,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忘记那个人在你心底烙下的印记。
    快点阻止这一切,你会后悔的,你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你最最在乎的人,都不会因你毅然决然的离开过上一天幸福的日子。快回去!
    强逆意志的禁锢和束缚并不美好,甚至超出意识的疼痛,夜泯在回忆里急得快发疯了,然而,历史是无法更改的,顶多就是重温往昔,反复在伤口上撒盐。那些充满残忍与暴力,猜忌与分离,即使有许多借口,很多客观因素,都成了无言的伤害,伤害着用情至深之人。
    若新生活里没有沁欢颜,就失掉了所有欢愉,活着,也如行尸走肉而已。与其当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神,不如做一个敢爱敢恨潇潇洒洒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年,事实证明,自己是深爱着他的,以至于晓生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完全剔除自己对沁欢颜的“痴心妄想”。
    事实证明,当初的自己是卑鄙狭隘的,用自己的小人之心揣测着他的所有好意,不听他解释,甚至根本就没有信任过他。利用他开启了飞龙镜,拯救了晓生,却让玛法大陆陷入不可预知的混乱。
    可笑的是,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你,却相信别人口中的你。你那时说,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我,我笑了,在心底深处狂笑不止,因为我怎么可能相信,堂堂的沙巴克城主,集绝世容颜和盖世才华的人,会为了一个卑微的夜泯抛弃一切。
    所以,欢颜,当初是我自卑又自负的离开了你。
    自卑的是,我觉得我们的相互喜欢并不牢固,你喜欢的是我与众不同的小聪明,但是当我不再事事通晓时,那种害怕被你遗弃,被你践踏的自卑感占据了我的所有理智,疯狂到,我根本不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在乎我。
    自负的是,我以为我终将走在成神的道路上,无论是你还是玛法大陆的任何人或事,都不能再左右我。强大,是为了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和自主权。或许,可以单纯理解为,我是为了有一日,再次站到你身旁时,不必仰视你,而是势均力敌。
    我错了,我爱你已到极致。就算我是卑微的尘埃,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你若气我恼我烦我,欲弹走我,我必死皮赖脸再次沾到你身上,我会让你看惯我,并且依恋我,甚至爱上我。
    我不会再妄自菲薄,因为爱是纯碎的,没必要掺杂其他。
    你是沙巴克城主又如何,我会竭尽全力辅佐你,努力追赶你,不卑不亢;你是幻境地宫宫主又如何,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做你的小太阳,我温暖你,我陪伴你,你老去,我亦老去,你若不在了,我也将消失。
    我就要赖着你,一刻都不想分离,不想说违心的话,不想再做违心的事。
    我没能在你崩溃绝望时有所回应,但是你对我的爱意始终如一。你待我的好,仅仅是我感知到的冰山一角,是我不懂彼时情浓,是我不好。
    如今后悔,比不上你当时痛的万分之一。
    呵,我夜泯何其有幸,即便舍了所有,我也要你。
    欢颜,你等等我。
    脑海里层出不穷的出现各种各样沁欢颜的面孔,冷漠的、倨傲的、生气的、微笑的、惊恐的、盛怒的、卑微的、委屈的……却像纷飞的纸片,越来越远……
    夜泯很想呼喊,可是只能将那满腹因悲伤化作的疼痛咽进腹中。身体仿佛变成一个容器,不断的鼓胀,超出负荷,超出自己能承受的一切伤痛。
    曾听闻,痛是因为奢求太多,即便痛彻心扉,我也甘愿。我依然会虔诚地祈祷,当让我再遇到你时,一定不要擦身错过!不要结束得不明不白,沁欢颜就是我夜泯唯一的奢求。如此而已!
    “咔”一下,明明没有任何声息,却感应到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他愣了片刻,在回神之际猛然欣喜若狂,自己的肢体,仿佛能动了。
    痛感,也在崩溃的那一刹那,逐渐减轻。
    循着记忆,那些忘却了的又重新拾回,大喜大悲,眼角溢出一滴眼泪,伸手揩掉,缓缓睁开。墨瞳有些怕光的刺激,缓缓眨着眼,光华巧转,如获新生。
    冲破了被禁锢的意识,恢复五识,却急不可耐的密语那个,让自己疼痛不已的人。
    笑中闪烁几抹精光,“欢颜,我成功了!”只有你,才能令我勇往无前,不惧任何险阻。只要想到你在等我,我就什么都可战胜。
    若早些想通透,两人是不是就不必受这么多冤枉罪呢。
    “在何处?我来接你。”
    夜泯环顾四周,自己竟是漂浮在一个陌生空间,依然不必呼吸,不用施力。
    呐呐开口:“依然不知道身在何方,只是,我能看到东西了,也可以动起来……唔唔……这个……怎么像在游泳?”
    “是在海中?”
    夜泯未曾见到任何海洋生物,连一株植物都没看到。虽然夜色正浓,抬头就见皎洁的一轮月光悬挂于苍寂的穹天之中。但直觉告诉夜泯,这不属于玛法大陆。
    心中犯疑:一个泡咸菜的大缸子?
    啊呸,手脚脑袋都还在呢,再说这也不是液体啊。
    “不是海中,但,应当近似于一个密闭的幻化空间。既然我可以动弹了,就一定会找到出口的。欢颜,我失去意识有多久了?”
    “刚好两日。你身子有无不适?”
    夜泯正想抱怨方才挣脱出来时差点没痛死。心被挖去一角,人还活着,就是那种滋味。
    可是,哪里敢说出来。恐怕得把他急疯。
    再说了,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为何那般痛吗?这不都是合该的?
    “不适,非常不适。”想看他着急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所有的不适都是因为太久没见你,我想你了。”
    “……”
    “干嘛啊,你应该说,你也想我啊。礼尚往来嘛。”
    “嗯,想你,恋你。”
    撩了他,又自己害羞得要命。夜泯摸了摸发烫的脸,眼中凝着闪闪地泪光。我好爱你啊,欢颜。我会回来,亲口告诉你。
    极目远眺,此间开阔,浩瀚四方。却非一直一成不变,仿佛幽深的静潭深处涌动的暗波,推着夜泯飘飘荡荡,竟是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感觉不到疲乏,可是在这种怪异的环境里,行动并不能随心所欲。
    浑身软绵绵的。
    “欢颜,我在空气中游泳。或者,飘荡。”
    “可是无论我怎么游,都到不了顶部,无法冲破这结界。”
    “欢颜,四周是空泛的,肉眼可见的都是透明的,可就是能飘起来。我是不是成神仙了?”
    “哎,哪有我这么衰的神仙,井底之蛙。”
    “欢颜你今日吃了什么?是打算要睡下了么?”
    “欢颜,我好无聊……”
    夜泯的话唠本质显露无疑,但是沁欢颜一点儿都不嫌他烦,耐着性子听他反馈各种各样的体验。
    “我陪着你的,别怕。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他的宠溺真的让夜泯很享受。
    一边格格格的笑,一边在浩瀚的空间中游走。
    欢颜独自在地宫那么多年,你过得不辛苦吗?抑郁和孤独,是宿命也是礼物。你强大的令我心疼。
    “夜泯。”
    他正在奋力探索,想早些出去,晓生却主动联系自己。虽然气他把自己软禁起来,但还是不咸不淡应了他。
    “你在做什么?还不死心?”
    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想方设法逃走了,反正瞒不住,知道了就知道吧。“我怎么死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么向往自由,喜欢大自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是想出去的。”
    “你出不去的。别白费力气了。”
    “那可不一定,若我出去了,你当如何奖赏我呢?”
    “胡闹!”
    夜泯当然要出去,刻不容缓,亟不可待。晓生有难言之隐困自己于此,自己可以不怪他,但是,谁也别想阻止自己去找沁欢颜。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奇才,对某些东西的把控,绝对比你强。晓生,咱打赌,若我能逃出去,你就绝对不可再抓我,任我自生自灭行不行?”
    那边想也没想就回道:“怎可能,你是出不去的,要我说多少遍?”
    “那就赌啊,你赢定了为何还要怕?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公平的机会。我想拥有自己正常的人生,而不是被你控制着……生不如死。”夜泯语速极快,他其实很少这样对晓生说话的,相互的敬重,相互的理解,从他还是风翊时就保持的默契。就算两人时常调侃,整蛊,也心知肚明,那是对方善意的玩笑。
    这么多年的相处,不论谁救了谁,谁又欠了谁,有着怎样的命运纠葛,都不曾这样撕开来说。说他生不如死!
    所以,晓生妥协了。不再接话。
    他的态度告诉夜泯,其实他真的是迫不得已,他也希望夜泯快乐,但是若那份快乐已经和玛法大陆的规则相违背,和玛法神的尊严相抵触时,他就不能放任自流。
    此刻缄默,自然是料定夜泯无法离开,也就随你折腾吧。
    夜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急找出路,五日后,终于被一些异象吸引住了目光。
    夜泯远远看到那东西时,惊疑不定,最后甚至撇下了正和他聊天的沁欢颜,慌慌忙忙密语了春华。
    “师傅问你,当初你去收拾空灵的残局,的确是你亲力亲为?”
    “对的,徒儿敢肯定。”
    “你将那些空灵,安置何处?可有遗漏?”
    春华笃定的答:“尽数浸入灵瞳,无一遗漏。只要晚姑娘手里的魔盘不乱用,这玛法大陆就不会再有空灵一物。”
    灵瞳?
    哈哈哈哈,折腾了这么久,自己竟然在灵瞳的内部。那看似蓝绿深幽的家伙,肚子里却是透明空泛的,难怪猜不透。
    “师傅,为何有此一问?”
    “春华,想办法,避开晓生,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行踪,这个你能做到吗?”
    同为玛法神,兄长能做到的,你若做不到就真的该打屁屁了。
    “可以的,师傅,弑神他教过我。”
    不必怀疑,晓生对春华的谆谆教诲和望弟成才绝对不亚于自己,在他严苛的教导下,春华自然学到了真谛,可以举一反三。
    “找机会,避开他。来灵瞳——救我!”
    远比想象中困难,春华消耗过大,也是没能将夜泯从灵瞳里移出来,哪怕此刻,近在咫尺,却如镜花水月,只能看到,却摸不着他。更是找不到缺口,两人都一筹莫展。
    “师傅,听闻入了灵瞳,就无法全身而退,弑神他如何这般心狠,将你浸入其间,永生不得脱离。”
    “鬼知道他中了什么邪!!!难怪他如此笃定,说我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逃不出去,呵。”春华的法力有限,他的悟性也不高,尝试了几日之后,夜泯真的是窝了一肚子火。
    好端端的,自己竟被最好最信任的朋友判了无期徒刑,一辈子都得呆在这个灵瞳里,和那些冰冷的空灵相依相伴了。
    “师傅……”
    “嗯?怎么啦?”见春华哭丧着脸,夜泯也于心不忍,暂且将烦恼甩一旁,温声安慰道:“别这样,相信师傅,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春华趴在灵瞳的表面,隔着蓝绿色的奇幻层,嚅嗫道:“弑神这般对待师傅,你会不会恨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担忧是人之常情。但是夜泯在经历过生死、别离以后,反而能释然了。晓生已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又怎么忍心看他为难。怎么忍心隔在他兄弟之间,让他们因为自己起了隔阂呢。
    于是他伸出手掌,隔着远不可预料的厚度,对春华说:“不恨,他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以后也是。”
    春华破涕为笑,隔空击掌。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尖,可怜又可爱。
    “好啦,题归正传。当初你是如何想到将那些空灵封在灵瞳中的?是晓生授意?”
    “不是的,我想那些空灵好歹也身存灵气,虽然少,也总该有点用,恰逢那时灵瞳异况频繁,灵气减弱,我就想着干脆封于灵瞳中,让它们被灵瞳消耗算了。”
    “傻小子,那点低微的灵气能干嘛……等等,灵瞳的灵气是如何恢复正常的?我那日与晓生对饮时,明明见着无异。”
    “有些时日了,师傅要我去查吗?”
    查个屁,还不明显么?
    夜泯眼珠微转,问春华:“空灵本不属于玛法大陆,亦不是活活的生物,把它从灵瞳里提出去,会有何反应?”
    “不知道,师傅是想试试?”
    “嗯。这是我能在灵瞳里寻到的唯一的东西,或许,可以从它们身上,研究出一条逃出去的办法。”
    “好。师傅要我怎么做?”
    于是师徒二人就没日没夜研究起来,空灵的确可以通过大量的法力和相匹配的心诀离开灵瞳,可是,那法子不能沿用到活着的夜泯身上。
    无效、无效、依然纹丝不动!!!
    徒弟,为了此事,也是超级拼的!那种认真的神态,令夜泯无比欣慰。
    却也忍不住在心内长吁短叹,莫非真的要认命?要在这灵瞳里当个活死人?
    如何甘心?如何舍得?
    “哎,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也累了。”身体不累,但是心累啊。再不找个突破口,自己这般活泼的性子都被磨得呆板木讷了,早衰的征兆啊。
    “师傅,我太无能了,对不起。”春华满脸自责。
    “不关你的事儿。是这宿命太他妈的恶心了。对了,这些日子我看你像是有心事,玛法大陆出什么乱子了吗?”
    “没有。”
    简短又明晰,他黏黏糊糊的一个孩子,极少这般讲话的。只能说明,欲盖弥彰。
    “哟,是对师傅有秘密啦?那行吧,我不问了。”
    “不、不是……师傅,我……”
    夜泯瞅着他,波澜不惊的“唔”了一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还不了解他的脾性,稍微一激将,就可以达到目的。
    “我和阡陌吵架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师傅不要生我的气。”
    俩冤家。
    “不像啊,这几日他密语我时,都挺开心的,还和我聊了许多村里的事和雇佣军的事,多时不见,我觉得他沉稳了,大度了,和我初见他时,不一样了。”
    春华将头埋得深深,听得出师傅对阡陌的喜爱和赞许。
    “你与谁都不计较,为何偏偏就与阡陌过不去,他毕竟是个凡人,我劝他让着你的时候,你自己也当反省,也该学着去理解和包容他人。说说吧,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春华一脸错愕,不晓得该从哪里说,又或者不知道该不该说。
    “反正现在无事,你我二人也许久未谈心了,师傅没能陪伴你身边,自知有愧。你的心结若不打开,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是会犯浑。人生得一知己不易,我希望你们可以友好相处,像一家人那样。”
    “我……懂了。”春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娓娓道出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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