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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大师可是世外高人, 无论智慧还是能力, 都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可比的,我自当好生相处, 呵呵呵。”夜泯笑得灿烂,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巴不得早点离开,八个时辰太漫长, 就怕节外生枝。
凡虫又恢复了那副无波无澜的神情道:“少拍马屁,这些对我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夜泯轻轻吸了一口气,道:“这些花花草草都是你养护的?长势喜人, 这可真是一块福地啊。对了, 那黄艳艳的一片是什么花啊,看着眼生,似乎玛法大陆没有这种植物。”
凡虫得意的笑着, “太阳花。没见过吧?所以说, 就是个目光短浅的俗人罢了。”
“太阳?”远远看去,挺拔的枝干,绿油油的大叶子, 比巴掌大的花朵明艳至极, 关键是, 它们的脸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昂首挺胸, 仰望着高悬的太阳。
“的确形象, 很是罕见特别。”
凡虫道:“陪我吃酒, 赢了我,我便心悦诚服。”
夜泯脸一抽,这臭老头,专挑自己不擅长的,三杯倒三杯倒,无论试验多少次,都逃不过这个该死的定律。如何能与这个连鬼窑大师都甘拜下风的酒鬼比试喝酒呢?
他就是想将自己灌醉,好拖延时间吧?
不能应。
“在下对酒不喜,甚至酒品极差,喝醉后胡言乱语甚至还举止粗鲁爱挑衅,不妥不妥,是为对长者不敬。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与我这种不懂酒之人共饮,只会深感无趣。此地平静祥和,饮饮茶,说说故事,岂不更妙?”
凡虫对他这番言辞很理解,便以古树苍劲盘错的根为桌椅,邀夜泯入座,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摸出茶具,茶叶茶壶茶铲……总之,应有尽有。
他这是要煮茶了。
夜泯将脸转向花田,望着辛勤劳作的沁欢颜,何曾想过驰骋沙场的沙巴克城主有朝一日解甲归田,干起农活养护花草也是有模有样,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他。
“好了,喝吧。”凡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
夜泯望着茶盏中赏心悦目的一撮绿,仿若田野里刚被春雨滋养过的青葱嫩草,绿意盎然的叶片像是被重新赋予了生命,生机勃勃,娇嫩欲滴。
产生一丝恍惚。记不清第一次饮茶是什么年岁了,但是一直都知道,茶是饮品,也是奢侈品,平常人家来了客人,才会泡茶待客,临时没有的话,还得去隔壁邻居家里借一些,绿茶的品种千千万,凡虫煮的,应当是卧龙山庄的独特地理环境下生长的,鲜嫩翠绿,一看就是好茶。
端起来,礼貌性的沾湿了嘴唇,然后就放下了。
凡虫很是不解,“老夫亲自煮茶,莫非还怠慢了你?一点礼数都没有,哼。”
夜泯解释道:“承蒙虫大师款待,我只是不喜绿茶罢了。”
凡虫噢了一声,追问:“玛法人士,大多以茶会客,你生的平庸,倒还矫情。不喜绿茶,又不喜美酒,那喜什么?”
“菊花茶。”夜泯淡淡开口。
“丑人多做怪,老夫没有菊花茶,你爱喝不喝。”
夜泯轻轻一笑,给他个台阶下,“虫大师说我丑,我就丑。人丑志不短,总行了吧。话说,这茶真是好茶,‘明前春茶贵如金’,无论是摘采还是甄选制作,都是层层历练的珍稀好茶,与其说是茶饮,不如说它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晶,浅尝一口也能品出初春的阳光雨露,甚是美妙啊。”
凡虫惊愕的看向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平庸的年轻人,懂的还真不少。
“你懂茶道?”
“非也,我家穷,饮茶是奢侈,只是村里有一位制茶工人,我见他制茶时层层工序,繁琐得令人唏嘘,当知珍贵。”
老头儿耸了一下鼻翼,发问:“既如此,你为何不爱绿茶偏爱菊花茶,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夜泯道:“茶如人,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因为恋恋不忘而孤独,我饮过菊花茶后,便只记得它的好,其余的,竹叶青也好、碧螺春也罢,亦或者乌龙茶都无法再成为我首选之饮品,余生都是它。”
“有那么好?”
“就是如此。说不出它哪里好,但就是什么都替代不了。”夜泯一边说,一边又看向花田。
凡虫听了略一沉吟,细想起一些往事似乎也有同感,于是便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起先只是想找个人陪自己说说话,没瞧出这年轻男子竟还有此般悟性,凡虫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真诚。
恰好此时树根底部有个洞里,跳出一只癞□□,一蹦一蹦跳到夜泯的脚边。夜泯埋下头去注视它,“若虫大师有兴趣,是否会点拨它,将它收于麾下,变成徒弟?”
一半戏谑一半打探,但愿他别再弄什么幺蛾子祸害玛法大陆了。
“不会。凡事都要讲究机缘巧合和命数,我宁愿度化一只青蛙,也不会理这样一个丑八怪,它不配。”说罢,瞥了那丑陋的小家伙一眼,显然不喜。
那深褐色的小家伙的确不招人怜爱,它许是看懂了人间冷暖,懂了人情世故,待凡虫说完它就蹦啊蹦的跑远了。估计是去田间觅食了。
夜泯端着茶盏,很认真的说道:“青蛙思想封建,坐井观天,目光浅薄,而癞□□思想前卫,想吃天鹅肉,有远大抱负,最后青蛙上了饭桌,成了一道菜,而癞□□上了贡台,改名金蟾。”夜泯的声音此起彼伏,非常洪亮,镇住方才还一脸鄙夷之色的凡虫。他显然从未听过如此“谬论”。
“配与不配,其实并非一成不变。就像善与恶,也并非绝对。”
凡虫一双阴沉地双目仿佛能看穿一切,不得不承认道:“你的情商的确高出我的众位异人徒弟。”
夜泯毫不谦虚,笑得直率。
“虽然活得没有大师久,但是只要活得认真,活得努力,自然感悟的东西就多一些。”
凡虫不甘示弱:“活在当下不要处处较真,装三分痴傻防死,留七分正经谋生,如果你认为人人身上皆有善,那是你还没见过所有人。”略顿,捻着胡须劝道:“你这种半痴半傻之人,根本就不适合玛法大陆,不如,就留在卧龙山庄,给我养护花草,陪我饮茶聊聊天。”
“这玛法大陆啊,到处充斥着恶意,但我相信天道轮回,受的委屈和苦难,都会以另外的方式加倍给我。我是俗鄙之人,爱着玛法大陆的一切,哪怕处处有残骸和绝望,但那里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
凡虫面露冷色,还有人敢拒绝自己,简直不知好歹。
“莫非洞中将死之人有你的亲人?所以你才这般固执,想要我帮沁欢颜修复地宫宫羽?”
夜泯正在考虑要如何回答,自己在玛法大陆最亲近的人,已经在这卧龙山庄,别人,都只是别人而已。但是,那些人对沁欢颜和阡陌来说,都是尤为重要的,爱屋及乌,他们于自己而言,也就撇不开了。
“既然没有,何必执着?”
“你看那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多少擦肩而,就已经是永别,生命来来往往,哪来的来日方长。虫老先生是参透一切,活久见,但别人尚有念头,或是振兴家族,或是觅得真爱,或是家财万贯,或是平安喜乐。就好比这只癞□□,这一盏茶,天时地利人和,存在即合理。”
“你的意思,我是在逆天而行了?”
夜泯颔首。目光炙热而真诚,“我知虫大师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在此地避世,无论你做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不会到处宣扬,让你清清静静颐养天年。”
“你一个无名小卒,莫要口出狂言,你拿什么证明你有到处宣扬的能耐?”
夜泯起身,抬了抬手臂,甩了甩胳膊,做着深呼吸。
“简单啊,我天赋异禀,只要我一发功,整个玛法大陆都会听见我的话,不是吓唬你,怎么进入卧龙山庄,这里头有些什么,如何能行至此处见到你,我只要想说,就随时可以办到。到时候,这里怕是人满为患,别说闲坐喝茶……”
凡虫哈哈大笑,指着夜泯鄙夷的说道,“你这小小伎俩,哄三岁小孩可能管用,玛法大陆只要是修炼者,哪个不懂密语,你想与谁说话还不容易。竟想糊弄我,简直看低你的人品,拉低你的智商。”
语毕,他也起身,全身上下泛着一种凛冽的气息,像是真的生气了。
夜泯不慌不忙,道:“可这儿是飞龙镜开启的地域,我如何能做到密语他人呢?想必,凡虫大师都做不到吧。”露出微笑,甚至表现出到此之后首次敬畏之意,拱了拱手,轻轻侧头。
凡虫点头,“的确,就是飞龙镜开启的,所以,我才笃定,你没法办到。所以,这样的诡计你认为能成功?”
夜泯依旧扬起嘴角,一派真诚,“不妨一试。”
凡虫双袖往身后一甩,道:“老夫还不信这邪,试便试,可是你说你密语了外界之人,我又如何判断是否在说谎呢?莫非我还要亲自出去找到那人来质问吗?或者再劳师动众派人出去将那人带至此地?何人去传信?万一途中你做了手脚,提前告知他你欲讲什么,那有何意义?”
夜泯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真的不用。这样吧,既然在此地任意角落都无法密语,不如就挑那边两个人来做实验。要我说什么,由你来定,写于纸上,写什么都行,然后我默记于心,用我独特的天赋告知他们,我们相隔几丈,我不发声,或者你还可以将我的嘴堵住,然后唤他们过来验证,是否能完整复述你写在纸上的话。”
公平公正公开,简直没有一点儿瑕疵,所以,凡虫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只是讷讷的盯着夜泯,像是在看妖怪。
“呵呵,我很丑,我知道的,但是好歹我要替那么多无辜的人搏一搏,我真的不想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丢了命。希望你给大家一次机会。”
凡虫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掏出纸笔,潇潇洒洒执笔写道:“以平凡之命换取惊鸿瞬间,以平凡之身去对抗世事艰难,你远道而来这世间,想必就是源于热爱。”
夜泯凝望着纸面,静了半晌。
直到凡虫收起笔,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
夜泯微微一笑,道:“可以了,虫大师可前往他们任意哪个身边,询问你写的内容。保证一字不漏。”
凡虫心道,遂了他的愿也罢,自己就不信了,还有人竟有这等通天本领,并非是让他死心,更是让自己死心。
于是他转身,朝花田走去,
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今日频频被这个年轻人拨弄,好奇、惊喜、无聊……总之,许是一个人呆太久了,真的很渴望有人这样与自己相处。
那两人真的离很远,一个挑着粪桶在田间行走,另一个专注的修剪残枝枯叶,打理着藤条。照理说,即便是阿梦对着他们这边大喊,也不见得会听得清楚,更加不会一字不差将那些不在玛法盛传的生僻语句默出,可当他走近稍微靠这边近一点儿的阡陌,询问他时,他真的一字不差念了出来。
一字不差。
凡虫的内心不受控制的掀起巨浪,苍老的手背上,青筋跳了跳,而后,他弯曲指节,示意阡陌继续劳作,便回到了大树底下。
“准吗?”夜泯问。
凡虫没有与他对视,揭开方才那页纸,重新在空白处写道:谁都是单枪匹马闯入这世间,只为活出属于自己的所有可能,这一生既有随处可栖的江湖,也有随风逐梦的骁勇。
然后没有丝毫遮掩说谎道:“不准!重来!”
夜泯愣了一下,点头道:“好了。”
凡虫将此页揉成一团,捏在掌心,急急的去寻沁欢颜。在高高的太阳花下,两人再次单独面对。
凡虫左右环顾,确定此处无论是喊话还是比动作,都是无法传达过来的,放心的同时,也心存侥幸。
他没有直接开口问,纸上写了什么,而是语重心长的说:“你当年已然放弃了那些人,他们活在过去,沉浸在期盼的幸福中,此刻结束,未尝不是件幸事,你又何必将已经与玛法大陆失联多年,完全无法适应新的格局的人召回呢?就是他们曾经是玛法大陆的强者,可现在活过来算什么?你啊,太天真了。”
“这是他们对我的信任,也是他们的选择。我愿意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也愿意挽回,将他们救活以后,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玛法大陆,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凡虫问:“你就没想过东山再起?”
沁欢颜道:“从未。”与其在渴求中身心疲惫,不如在知足中过好余生,以前想要,是因为不懂,后来不需要,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最想要的,别的就不再举足轻重了。
此时此刻一道阳光投映在沁欢颜颀长的身躯上,投下一个黑影,如此神秘又生动。
凡虫的情绪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卷着酸苦的黑水,越漩越大,他开始正视自己对地宫宫羽做手脚的事实,有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开始吧,把你听阿梦那小子说的,一字不差的告诉我。若有误,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沁欢颜颔首,放下花剪和铲子,极为认真的背了出来。
如今的夜泯早没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与这幅空灵融为一体,变得笨笨的,各方面都大不如从前。可是,凡虫写一个字,他就在一边用密语转述给沁欢颜,所以,即便凡虫揉了纸团,无据可看,也为难不到记忆力超群的沁欢颜。
如此,凡虫阖眸轻叹,“也罢,将地宫宫羽给我吧。”
沁欢颜赶紧掏出帕子,将手擦拭了一遍,再拿出宫羽,双手奉上。
“你们歇一会吧,这里,留给我。”凡虫低声道,显得疲惫而无奈。好不容易有个谈得来的欣赏之人,却也是要回玛法大陆的。他说,那里有家。
可是,自己的家在哪儿?为何要这样,孤零零呆在这里,守护这片花海。
夜泯见沁欢颜与阡陌都往自己这边走来,好奇的跑过去,问:“他呢?不会是耍赖躲起来了吧?”
阡陌见那大树下有茶水,正好晒了太阳有些口渴,跑过去歇凉喝茶去了。
沁欢颜朝夜泯摇了摇头,道:“正在进行中,别着急。”
夜泯咬着嘴唇,笑得傻傻的。
“那边有绿茶,要不要去喝一点?”
沁欢颜摇摇头,“不渴,等会儿回去,你给我泡菊花茶,嗯?”
夜泯的脸忽然就烫得不行,眼神也飘忽起来。因为自己比沁欢颜矮,角度的原因,恰好瞧见斗笠底下那对深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然后夜泯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哦,好的。好的。”
半柱香之后,凡虫从挤挤挨挨的花朵间蹿了出来,见到阿梦,忍不住开口道:“宫羽我已经修复好了,你这小子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不让你浇粪,愿意否?”
夜泯问:“几个意思?不是讲好放我们走吗?”
委屈巴拉的,明明好不容易才从灵瞳里脱身,打死也不想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凡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嘟哝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你特别有趣,想与你交个朋友罢了。你坚持要走,我也不会为难的。”说着,将宫羽交付给沁欢颜。
“田坎左侧的工具箱里有一把斧头,你找出来,按照我在花杆上留的红色记号,尽数砍断,沿着这个方向,即可离开卧龙山庄,回到比奇。切记,不可多砍,也不能少砍,标有记号的才砍。”
夜泯望着那一片太阳花海,有一丝犹豫,问:“就没别的法子离开吗?这样,你苦苦栽种培育的花儿,就没了。”
凡虫已经跨上台阶,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没有再迟疑,三人齐齐出发,阡陌执斧开路,夜泯居中,沁欢颜垫后,硬是在花田中砍出一条小径来。弯弯扭扭,宛若迷宫。
夜泯密语道:“不知阿辰一行如何了?”
沁欢颜道:“应当是安全离开了。”
夜泯点点头,凡虫不像滥杀无辜之恶徒,当初他动地宫宫羽,应当是想替死去的弟子报仇,然后盛怒之下为之,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却是对他的态度语气,和从容孤单,都铭记于心了。
顺利回到幻境地宫时,鬼窑见状迎了过来。那份急迫,当真是水淹到喉咙了。
“如何?有救了吗?”他问。
阡陌答:“师傅,你先去歇着吧,剩下的交给城主和我。”
沁欢颜也转身对夜泯道:“你也去洗漱一番,然后躺一会儿。这边有我和阡陌在,不会出乱子。”
夜泯乖巧的点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无论自己是否身陷险境、无论这玛法大陆还有什么等待自己、无论前路叵测与否,哪里能看见他,哪里可听见他,便是家。
仿佛从心底生出的金色明艳的花朵,开在一个永远明亮温暖的地方。
收拾好便沉沉睡去,伴着清香,伴着熟悉的味道。直到有人轻柔推搡自己的手臂,夜泯才缓缓睁眼。
入目则是满眼的金黄,他愕然的叫了一声,有一点见鬼的感觉。因为那黄色的花,不正是在卧龙山庄里看到的太阳花吗?莫非……一切都是自己太累产生的幻觉,自己竟没有脱身,仍在与那老头子周旋?
“饿了吗?我亲自炖了鲫鱼汤,起来喝吧。”
是沁欢颜的声音。夜泯伸出手,将遮挡视线的太阳花移开,才得见那张盛世容颜。
“欢颜,这是?”
沁欢颜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轻轻说:“我见你喜欢,便拾了一朵回来。都是砍下来的,应当无妨。”
说完,像个献宝的小孩子,等待大人的夸奖,又将那朵明艳动人的太阳花呈现在夜泯眼底。
“噗……你……竟然偷凡虫的花儿,被他知道了,他又该报复了吧。啧啧啧。”一边笑骂一边接过来仔细端倪,“它长得真好看啊,可是,这样,它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想起它曾是那么骄傲的仰视太阳,不肯低头,甚至不肯转身,痴迷又专注的样子,让夜泯心生感慨。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沁欢颜将夜泯打横抱起,行至餐桌前。
“门派的事情我已处理完毕,现在最最重要就是照顾你。”
他不常说情话,但凡出口,必定让夜泯羞得脸儿通红,魂不附体。
他问:“我是你的太阳?而你,自诩太阳花,围着我转,眼里只有我一人?”
沁欢颜刮了一下夜泯的鼻梁,道:“对啊,你才知晓?”笑了笑,非常温柔。“来,我陪你吃。”
夜泯一手拿花,一手舀着烫喝。“欢颜,我现在这般模样,你还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感觉很亏啊?”
沁欢颜不解的挑了一下眉,问:“怎么会亏呢?我一直觉得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报,最美的际遇,只要是你,哪怕你变成一朵花,一棵树,我都会爱你疼你,绝对不比之前少。”
这下,换夜泯面露娇羞,连喊两声,“行了行了,羞死人了。”
这还是夜泯从灵瞳逃脱后,第一次这么静静的呆着,只有彼此。沁欢颜捧起夜泯的脸,所有的疲惫都因这一眼,全部一扫而空。
彼此凝视,倒真有一种温馨恬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甜美的幸福感,无可替代。
“外头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沁欢颜吻着夜泯的手背,“一会儿吃饱了,去小露台看雪么?”
夜泯猛的点头,无论他邀自己干什么,都不想拒绝。内心深处早已认定,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终生的唯一伴侣,他去哪儿,自己去哪儿。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