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众人咦了一声, 其中有人问：“这沁欢颜消失这么多年竟是偷偷修炼呢，你看他的功法和灵气，不退反进, 哪个吃得住他的刀锋和拳脚？啧啧啧……”
“诶, 听说是玛法神授意, 让他前往幻境地宫苦修, 要不然，好端端的, 沙巴克城主不当，飞龙镜不要, 拱手于人？不是傻了嘛！虽然过程挺辛苦，不过大家都瞧见啦，实力堪称玛法第一, 毋庸置疑。”
“听闻那日在银杏村的□□就是被那个玛法神制止的, 出来一个，干掉一个，啧啧啧, 凡人办不到的。”
“真那么玄乎？你们亲眼瞧见了？”
“没。我嫂子生孩子, 我们全家都没敢离开半步，不过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应该不假吧。”
“切切切……你们胡乱扯，那什么玛法神, 就是一个屁大的小孩儿, 说不定啊, 这就是沁欢颜与那孩童演的一出好戏。我听说啊，那孩子，跟二十年前……咳，那个夜泯，你们听说过没有？就是被破冰砍了脑袋，当下就复活的那个……是不是有点印象？那孩子就是夜泯的徒弟，叫……叫……什么团团的。”
“放屁！二十年的孩童至今早就是八尺高的壮汉了，他有能力对付魔怪，就说明灵气不容小觑。话说哪个修炼者能甘愿自己的身形如孩童般娇小柔弱？况且那日，我听见有人叫他春花了，我当时隔得比较远，但那声‘春花’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说完，挠了挠头皮，不懂为何好端端一个男孩子，偏要□□花。
“诶诶诶，反正，他与沁欢颜是一伙的，指不定就是他们‘不离不弃’在搞什么阴谋。要不然，好端端的天空怎么又显异象？为何大家在银杏村求神，他们也跑来凑热闹？还‘好心好意’救了大伙儿，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有人反驳：“不对，不可能是害人的，那时候险象环生，沁欢颜和那个春花都受了伤，还有，他们门派的一个及其重要的人物，当场就牺牲啦。连尸首都掉到天坑里，寻了好久好久。”
有人犹自忿忿：“那事件不是沁欢颜的诡计，就是他表妹的阴谋，没一个撇的清。反正那些大门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眼看人低，从来不把咱们这种辛苦修炼的人看在眼里。”
“哎，自己灵气低微，就少说这种怨天尤人的话了。”
“大唐门的你们讲这话几个意思？是不是想投靠沁欢颜啦？他给你什么好处了？我呸！”说这话之人也就只敢趁着沁欢颜如今不执掌沙巴克，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就大海和释尘扬那种超级大门派门中之人，几乎无人敢掠其锋芒，胡乱张口。
“老子正有此意，假如沁欢颜赢了，我就厚着脸皮去问他要不要人，咋地？反正我喜欢大英雄，大豪杰，能把这场战役打得漂亮，我就承认他是我们玛法大陆的“战神”，我就啥也不图，跟着他混了。我表弟方岳上次在银杏村遇袭，就是人家‘不离不弃’施救，如今也被收入麾下，喏，城墙根那个召唤麒麟神兽的道士就是他，能上这种战场，即便是死了，也是千古流芳。哪像你，一门心思来发死人财，晦气。”
“你、你你，有种待会儿不要捡。沁欢颜给了你啥好处，你要帮他说话？真是个傻帽，不离不弃才成立几天啊？他能干得过沙巴克？你看看那些都什么玩意儿，装备还没老子好，灵气还没老子高，沁欢颜是把你表弟当傻子在招呼利用呢，蠢！”
“哼，不与你这鼠目寸光之徒争辩，反正我看好沁欢颜，他可不是一般人物。”
“各看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
夜泯心里不是个滋味，自古以来，你强了别人就敬畏，就妒忌，就嫉恨，反正巴不得将对方踩在脚底下。
所幸，有诋毁的就有赞同的，有谩骂的，就有欣赏的。有不屑的，就有珍惜的。
只要你做了，别人就能看见，就如你不做，别人也都知晓是一样的。公道，自在人心。假如不在，要人心何用？
欢颜在位的那些年，没少遭人谩骂，甚至包括自己。仔细想想，他又做错了什么？
那些体会过沁欢颜盛气凌人的，自然说他不好；还有一些墙头草随风倒的骑墙派，本以为破冰镇守沙巴克多年，一直无人撼动他的地位，稳坐沙巴克势不可挡，经此一役，见到‘不离不弃’的神速崛起，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显露出投诚之意。
但夜泯始终没看出有哪些门派是暗地里与‘风云之林’勾结的。
总而言之，这里藏着的，都是人心各异，各自为安，如散沙一把，不好凝聚。但是所有人几乎达成共识，绝不出手相帮，坐山观虎斗，明哲保身，不会有错。
回想起来，曾经的自己与他们又有何不同？高尚到哪里呢？
那之前，自己对这个威名远播的沙巴克城主谈不上丁点了解，所有印象都来源于传闻。对他有失偏颇，毫无公正可言。以至于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使得自己没法好好跟他相处，闹出许多别扭。
当年被他强行留在玄月阁的确产生很多不愉快，不过他也从不跟自己计较，全心全意的包容着，让自己陪着球球安然度过将近一年的时光。
夜泯不得不承认，那段时光，即便再平淡，也觉得快乐，这种凝聚了孺慕和爱恋的情愫渐入血肉，午夜梦回，就算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感情，也总会梦到他的脸，想着他霸道的话语。后来在地宫重逢，即便在他垂暮之际，也是下了决心要陪着他走完最后的路。
所以在夜泯内心深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已不重要了，在他之前，没有哪个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这么疼爱过，在自己面前他心甘情愿放下高傲的心，放任自己的嬉笑怒骂，各种挑剔，除了占有欲方面，他从未表露出任何高人一等的姿态，愿为自己伏低做小，一切都只为了留住自己。
在他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所以，哪个敢挑拨离间都是寻不开心，包括晓生。
沁欢颜当然也听到了那些人漫不经心的交谈，但他何曾与人做唇舌之辩，高冷的气质是拒人千里，也是自我保护，越是搭理那些无稽之谈，就越显得没有立场。
夜泯心中一拧，欢颜，以后我保护你呀。
或许是感应到对方的热烈注视，沁欢颜打着打着，忽而朝一侧暖心一笑。那笑容突如其来，又显然不合时宜，一下子让离得近的又偏巧看着了这一幕的敌军慌了神，那是意味着沁欢颜要使什么必杀技了么？
众人寒毛竖起，原地避退了小半步，破冰却朝着沁欢颜笑的方向伸直了手臂，打了个响指，那个方向竟突降天雷巨火，像是仙人在此渡劫一般，冰火两重天。
周遭目光灼灼，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更是不能理解破冰在发什么疯，那里不仅有几个‘不离不弃’的将领，更多还是他‘风云之林’的士兵，他一声令下，竟是不分敌我，欲将那处夷为平地。
仅仅眨了个眼睛，那里就尸骨成山。
沁欢颜毫不犹豫的朝那个方向冲，愈加令破冰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里，隐藏了一个，可以让沁欢颜不顾一切的人。
他狡黠一笑，自认为对沁欢颜太过了解，所以，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的弱点。
对，硬打是打不过的，论战术，也玩不过他，只能另辟蹊径，哪怕牺牲一点自己人，也是值得的。
夜泯沉浸在对这慌乱纷杂的局面无法掌控的时刻，看到欢颜对着城门处无故哂笑，而后破冰当众发疯，连自己人都杀。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当他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沁欢颜的密语飘了过来。
“别动，就站那里，千万别去凑热闹。”
他的声音太酥太磁性，夜泯就像着了魔一样，缩回了刚刚朝前迈的腿。不过难掩忧虑：“欢颜，你当心着些。”
“嗯。待会儿见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好。”夜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忽而想起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嘲的扁了扁嘴。
那边呼天抢地，乱作一团，沁欢颜大步流星，毅然决然朝战火最烈的方向一刻不停的飞驰，破冰的指令一次又一次下达，直到城门前，所有的人都被那天雷地火屠杀殆尽。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了熊熊火焰。
“城主，使不得呀，城主……”有人失声喊道。
浩清被这一幕吓得近乎昏厥，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往火里跑呢？昨日可不是这样安排的。
城主心，海底针。
浩清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尾随着他进入焰圈，此刻对方的魔法师已被‘不离不弃’的战士撂倒无数，火势渐小，虽无性命之忧，却也灼烧得难以承受。
浩清追着而去，却被沁欢颜下令退出焰圈，不得跟来。
浩清胀着青筋，根本就不想听令。城主身后就是破冰和他的得力干将，他叫自己不要跟上去，是想去送死吗？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术和战略，在玛法，无人可及。只要他不是存心寻死，就不能凭表象去判断整个行动的利弊。
正当他捏着拳头，犹豫之际。
夜泯密语了他：“听他的吧，信他，才不会输。”
若是连自己的主帅都质疑，那这场恶仗根本没法打。欢颜说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那么，这些就是他想误导敌人的，自己人，决不可在此时，自乱阵脚，给他添麻烦。
“可是，梦掌门，前方危险啊。”浩清的嘴角抽了抽，那可是城主，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是军令。”夜泯信他，发自内心的，无比自信的赌此举一定是欢颜胜出，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浩清咬着牙，死死盯着硝烟弥漫的地方，纵使视线不佳，但辩声听位还是错不了，跑在最前头的是城主，而后就是破冰，他带了五名身材提拔壮硕，灵气修为不俗的大将紧追不放。
自己可以违背军令，但是，不能违背沁欢颜。
某些人，生来就是别人的克星，一生桀骜不羁的浩清，也唯有沁欢颜这样的人物才能令他信服和屈居。
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信仰，他说不能跟去，就不跟。
沁欢颜的步履极快，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直到尹修及时的密语过来：“城主，已按你的部署，大家紧急撤离，除了三人轻伤，无一例死亡。”
沁欢颜这才戛然止步，抬起深邃的眼眸，他的耳力非常敏锐，对嘈杂慌乱的步履和间距判断得及其准确，刀剑出鞘之声璁珑悦耳，反手就给紧追而来的破冰一道隔位刺杀，以至于破冰对这个回马枪根本措手不及。
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断定，此刻沁欢颜伤心欲绝，根本没有心思跟自己耗了，哪里曾想他不仅思维清晰，动作和反应也是无人能及。以至于那致命的开天从头劈下时，一切都成了定数。
随他跟来的几个大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沁欢颜逐个割断了喉咙，张牙舞爪的倒地翻腾着，没几下就抽搐着断了气。用时之短，出手之利，以至于没人瞧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剩沁欢颜和破冰两个了。
“欢颜，怎么了？那是什么声音？”夜泯心头一凛，恨不得飞过去。相信他是一回事，但是担心他又是另一回事。
“无事。”沁欢颜的声音波澜不惊，轻快明了。夜泯听了才稍微宽心，死盯着火势过去后弥漫着浓烟的地方。
他的密语刚收悉，便见一柄利刃从火中飞了出来，来势汹涌，若惊鸿穿柳，又似无常索命。
快得惊心动魄，收得开合自若。
这么壮观的场面，可惜了除了浩清、夜泯和少数几个人真正看清了其间的波澜壮阔，其他的俱是云里雾里。
破冰并非草包，他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早就从沙巴克城主的位置上被人撬了下来。所以，要想像对付方才一招毙命的人一样对付破冰，不太可能。
两把神兵利器在主人的操控下，将有些颗粒感的空气搅得不得安宁。开天所到之处，污秽黑气迅速拢来，随着强劲的剑气如柱如锤，哪个过路的不慎触碰，怕都会甩出去好几丈，肝脑涂地那是必然。
尽管破冰硬抗不是沁欢颜的对手，现如今短步间又无自己人，脚下踩着的正是方才自己下密令格杀勿论的死者的尸身，没有人在短时间内赶来施以援手。若是沁欢颜丧了心智，尚可轻易击败他，不过，从他一眼未看地面的死尸便知道，夜泯，根本不在其中。
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那就意味着，死期将近。
沁欢颜的开天如影随形，要想摆脱，必须拿出与他持平甚至更高的实力才行。光靠身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好像根本牵制不了对方。
破冰面色淡漠，蓦地深看沁欢颜一眼，论心计，自己依然玩不过他，把心一横，好歹正面拼上一回。
双脚急速退后，手中的独一无二的极品开天重重在地上一杵，脚下的所有东西以开天为起点寸寸裂开飞起，碎裂的砖石剖开周围的霾，朝对面的沁欢颜破空而去。
就在那排山倒海的砖石尘土堪堪到了眼前之时，沁欢颜蓦地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团脚印。
高手对决，瞬息万变，即便一点小差错也可以胜负翻转。
破冰心知不妙，下意识便转身，开天往后劈去。却只是削到沁欢颜翻飞的衣袂，一块布料随风而下。
夜泯往前冲了两步，却被沁欢颜漠然的眼神制止了，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夜泯清楚，自己不能在此刻扰他心神，不可成为破冰或者任何人加以利用的武器。
于是，夜泯朝着那个方向，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波澜的眼底也收敛起来，柔柔的，比平静的湖面还要令人舒心。
可转眼，才亮起的天空倏然垮了下来，随即一道闪电，从云层破开往下，竟是要下雨了。光天化日，沙巴克区域却是灰蒙蒙一片。
两军鏖战正酣，被这一道惊雷震慑得一片哗然。
“玛法神？是玛法神要现身了吗？”
“哇，天现异象了，沁欢颜果然是真命天子，他要回来收复沙巴克了。”
“不是，是玛法神要惩罚他了，我们城主所向披靡，为正义而战，一定会胜。”
“对，‘风云之林‘战无不胜！！！
……
不就是打雷吗，这些人，是不是疯了？这辈子是不是就没见过打雷下雨。差点忘了，危言耸听，胡乱造谣就是‘风云之林’的看家本事。
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了，竟还在不遗余力抹黑沁欢颜，真是可恶。
夜泯立即传达最新军令，趁对方自乱阵脚，快速进攻，撞开这城墙高筑，气势恢宏的沙巴克最后防线——城门。
欢颜必须得从这里堂而皇之的进去，因为他骨子里流的就是属于沙巴克的血液。飞龙镜是他的祖宗留下的神圣殿堂，星辰殿下还有他父母的冰陵，玄月阁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着对父亲的回忆。
这一切都不可亵渎，不容侵犯，必须要夺回来。
他为自己失去的，就一件一件帮他拿回来。
再抬头望向天际，天空阴沉沉的，一丝丝黑色与红色相间的流云在其中流窜，映衬着这些尸山，越发诡谲莫测。
任那道门如何□□，砸烂再说，夜泯手头流动的资金别说区区一扇门，其实再重建一座沙巴克也是够的。但是意义不同，这里是欢颜的家，也是大家的家，回家还要看别人脸色的话，那就把这些挡路狗撵出去。
浩清纳闷着，这梦掌门到底站在哪里观战呢？怎么比自己看得还清楚，还时不时提醒身边的将士躲避敌军的攻击。乖乖，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待会儿不要急着往里冲，等我消息。”夜泯始终觉得，破冰留有后招，自己没有透视眼，也不是神，无法准确窥探城内的埋伏和动静，但是一切小心谨慎总不会有错。
目的是攻城，但是有命活着才更重要。
要不然，守着这座空城，有何意义？
轻衣那边的战况胶着，但因为大部分均为道士，战斗力虽不强，却最能拖时间，把阿辰的人马困在密道中，虽不是长久之计，却是眼下的权宜之策。
只盼着城门大开，大家率先赶去密道口，支援道冥军。
“阿梦，阿梦，不好啦，轻衣受伤了。”夜泯收到尹修的密语，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忙问：“方才我才问过她情况，她没事啊。”
“她是怕你担心，她身边的人告诉我的，伤到了胳膊，怎么办啊？”尹修奋力抗击着，能力虽然不是极高，但是他是个相当热血的人，对上对下，都特别友好。
只不过夜泯嗅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信号。
尹修似乎很关心轻衣。
问清楚了状况后，夜泯回复他：“无大碍，你不要过于担心那边，她和你一样，都是咱们‘不离不弃’的顶梁柱，不会轻易倒下的。务必保持清醒！待会儿冲进去以后，由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不要莽撞。”
“咦，你不在城里？也不在密道吗？”
夜泯道：“不在，但很快，就在了。”
转眸就看到那边沁欢颜凭空而起，蓦地隐入昏天暗地之中，与一道闪电相应，人随即没了踪迹。
紧接着，方圆几丈的人似乎都感应到了比那惊雷更迅猛的剑气，挟着山河欲裂的万钧威势，从高空俯冲下来，直奔破冰。
夜泯神色莫名，有些惊诧，又有些欣喜，他清楚，这一击落到谁身上，都是四分五裂的下场，绝对不会有任何侥幸。
在玛法大陆永远流行一句话：穿戴得再光鲜体面，不如自己技艺超群来得实在。关键时刻，那些所谓的高攻击高魔法高道术，也换不来命。
夜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这是马上要除掉破冰了吗？他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自己也不曾给过他好脸色，所有的恩恩怨怨，今日，当真就要在此地解决了。
“夜、泯、你、不、得、好、死……”破冰一字一顿，极其缓慢地说完，任由眼底的黑点逐渐放大，目光冰冷而深邃，嘴角竟还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夜泯知道，他的恨有多深，多不甘。
原本太阳就完全隐入乌云里，所见都是天昏地暗，风势铺天盖地，卷起漫天的砂砾和雪渣子，将城墙挂的旌旗吹得啪啪直响，那是专属‘风云之林’的祥云图纹，这十几年来，一直骄傲的迎风飞扬。
它似乎也感应到，自己的命运可能已至转折点，不知是欢喜还是悲悯，呜呜呜的，声音有些凄厉。
周围的战马则嘶声长鸣，焦躁不安，好些还将背上的主人给摔了下来，险些踩踏出事。
所有的迹象都昭示着，沁欢颜的开天必定索命，但它却是巧妙的收住了，悬在了破冰的头顶。
高手出招快，出招狠，但是高高手才能如此收放自如，简直不需要过多扭转，硬生生将那股万马奔腾的杀气，憋了回来。换作一丝叹息。
破冰深吸口气，很快镇定下来：“你不杀我？”
今日的举动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背叛，无论他作何想法，自己都不屑解释，可他竟是刀下留情。
沁欢颜扭头便走，径直踢开了被众人烧砸得摇摇欲坠的城门。
“你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恩于你？你以为你夺下沙巴克，就可安枕无忧？我告诉你，只有幻境地宫才是你的一线生机，才是你苟活残喘的最后希望。别出来，别出来你听见没有！！！”
从天而降比黄豆还大的雨滴，这寒冬腊月，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着实让人心情压抑。
众人看到破冰将价值连城的极品开天拄着地面，浑身湿透，遍布伤口，却似乎毫不觉得自己狼狈，明明技不如人，还大言不惭，简直狂妄至极，无可救药。
“我稀罕你的感恩吗？我们……至始至终，都是扯平，谁也不欠谁。”沁欢颜面色漠然，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破冰。
夜泯隔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知道欢颜终是因晚晚放了这个叛徒。
无论如何，是他将晚晚养大成人，欢颜口里的扯平，便是如此吧。
沁欢颜微微侧首，那些掉下来的雨滴落在头上，睫毛上，鼻尖上，星星点点，有种温暖与惬意。他不许自己靠近，就是不想让破冰窥察到自己的方位，遭他毒手，这下扳倒了他，总该舒一口气了。
破冰的顽抗和倔强隐隐透着不甘，是对沙巴克城主的宝座的不甘或是其他，此刻已没人想知道了。
沁欢颜扭身，伸出手臂，握掌成拳，“我们，回家了。”
他身上也确实有股微妙的力量，令见到他的人，不由自主就有种下跪膜拜的冲动。
周围的喧哗声一时都静止了，那些呆若木鸡的敌军都屏住呼吸，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服气。
不服气也得看场合，看对手。此时，只能弃械投降，悉听尊便。
浩清挤上前，“城主，这些……还有他，如何处置？”指了指瘫软在地面的破冰，倒是没有心情奚落他。毕竟，他也曾是海市蜃楼的一员啊，再怎么不对胃口，也是共事多年，他若能早些悔改，又怎么可能落得如此狼狈。
沁欢颜幽幽道：“随他吧。”
趁着浩清对将士们下令之际，夜泯已经绕过重伤的破冰，追着沁欢颜而去。
“等等，你别急着进啊。我总觉得，里边会有不好的事在等咱们。”现下说胜利未免太早，阿辰和那神秘人到底还有些什么大招，根本未知。
“我戴着隐身戒指，让我进去探探情况再说。”要不然，夜泯真的感觉自己成了个废物，和外头那些看好戏的没什么两样了。
“不必，因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