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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住呼吸，眼珠转动，随着清帘的脚步挪动。
乐声悠扬，丝丝缕缕传进人们的耳里。
不知何时，清帘停住了脚步，手上的铜剑哐当一声扔在地面上。
清脆的声音唤醒了沉醉其中的客观。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响起，比之刚才热烈了很多。
“清帘姑娘！清帘姑娘！”
“清帘姑娘！再来一支！”
“再来一支！再来一支！”
众人异口同声，大声地呼喊闹腾。
“清帘姑娘，这是莫公子赠予你的。”
只见一小厮手捧鲜花，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清帘。
清帘往她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她自然知道莫公子是谁。
她微微颔首，伸手接过美丽的花束，转身就走。
众人见状，自然不许她离开。
“清帘姑娘，再来一支。”
在他们眼里，清帘是女神级别的花魁，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她离开，没有人敢闹场。
只是，人群中一片混乱，他们纷纷表示，愿意掷千金求一舞。
听到这里，姑姑心动了，有钱不赚是傻子。
开门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满足客人的需求。
姑姑面露喜色，恨不得下去把清帘揪出来再跳一支。
她迈开腿，刚想下去，可就在这时，她被潘歆叫住了。
“姑姑，你想去干嘛？”
潘歆用危险的目光打量她，心说这女人真真是见钱眼开。
只需一点小诱惑，就能让她屈服。
刚才自己自己明明说过，今晚的翠香楼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姑姑满口答应，却几次想要反悔。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她双眉微蹙，用警告的声音说。
在姑姑面前，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
不然，很容易被她牵着鼻子走。
闻言，姑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好气地指了指楼下，不耐烦地问：
“你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愿意一掷千金啊！”
说到“一掷千金”时，姑姑两眼发光，好似真拿到了钱一样。
“那又如何？”
潘歆平静地反问她，“姑姑，我不相信你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为了区区几百两，就断送翠香楼的大好前程。”
她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地说。
一个是眼前的几百两，一个是翠香楼的大好前程。
她相信，姑姑会选择第二个。
姑姑看了看底下的人，接着把目光转向潘歆，她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言若，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只听得潘歆问道：“姑姑，你姓什么？”
“啊？”姑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们那里有个叫周扒皮的，刚好可以和你凑成一对，反正你俩都喜欢扒人皮。”
潘歆忍着笑意说，周扒皮是高玉宝笔下的恶霸地主，和姑姑一样，喜欢剥削手底下的人。
听到这话，姑姑脸色变了变。
虽然，她不知道潘歆话里的意思，但她知道，潘歆在取笑自己。
“姑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潘歆立即敛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他们说要看，你就让他们看？万一他们今晚看尽兴了，明晚不来了怎么办？”
潘歆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像教育小学生一样，一板一眼的。
姑姑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没？”她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问。
姑姑点了点头，将信将疑下去了。
“清姐姐，你不打算再跳了吗？”
童儿围着清帘转，外面呼声此起彼伏，她想，如果自己是清姐姐的话，一定会出去多跳几场的。
“言若说，今晚跳一场就好了。”
她拿起腰间的纱巾，对着镜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透过镜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花束，只见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童儿，你把花拿走吧！”
童儿喜欢养花，每次有人送花给她，她总让童儿处理掉。
“清姐姐，这花你留着吧，毕竟是莫公子的一片心意。”
童儿双手捧起花束，递到清帘的面前。
然而，清帘摇了摇头，说：“他送的话还不够多吗，我和他有缘无分，我不想耽搁他。”
“清姐姐，你还没有忘掉他吗？”童儿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是谁？”清帘刚想答话，忽然，她瞥见了门外的一抹绿影。
“是我啊，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忘记我了？”
门外传来潘歆响亮的声音，她推开半闭的门，大摇大摆进来了。
不知为何，见是潘歆，清帘轻松了口气。
“言姑娘为何偷偷摸摸躲在外面？”童儿从凳子上跳起来，嘟着嘴说道。
偷听不犯法，但是，偷听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哎哎哎，瞎说什么，童儿，谁说我偷偷摸摸躲在外面了？”
她挑挑眉，接着说，“我见你俩说话说得热切，一时不忍心打扰你们，只好在外面稍站片刻，这算哪门子的偷听？”
她双手抱胸，来到清帘的面前，她俯头，看着对方说：“姑娘，你今晚倒是听话，让你跳一场，就真的只跳一场。”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这是她来到翠香楼后，惯有的神情。
“今天回廊里发生的事，是不是你故意搞出来的？”
清帘抿了口茶水，孤高地问。
姑姑吃了个哑巴亏，被潘歆捉弄了一番，却连屁也不敢放。
这时她才悟出，武者行天下的理。
“是啊，谁让她鞭打过我，我这种人，有仇必报，有恩嘛，不一定会报。”
潘歆耸耸肩，她这话逗乐了童儿，童儿边笑边说她没良心。
她拉开一张凳子，坐在清帘的正对面。
“清帘，给我说说你的事吧，我好奇。”潘歆双手托腮，笑嘻嘻地问。
她好奇，别人不一定会告诉她。
清帘就是其中之一。
见清帘抿唇不说话，潘歆笑了笑，她直接开口问：“你去过京城，是不是？”
闻言，清帘猛然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潘歆。
在潘歆的语气中，她嗅出了肯定的气息。
“你……”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潘歆快速打断她，用严肃的声音说。
清帘轻轻咬着红唇，心想，自己要不要说实话！
潘歆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只听得她开口说：“清帘，实话告诉我，我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这里。”
她用蛊惑的声音说。
其实，谁都想离开这里。
此时。潘歆只是想知道，对方是何许人！
迎上她那坚定的目光，清帘的眼里闪烁不定，接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多了一丝刚毅。
“嗯，我到过京城，但我敢保证，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你。”
清帘肯定地说，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潘歆。
“当真？”
潘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的样子不像在秋慌，潘歆的心里纳闷极了。
如果没有见过的话，自己怎么会觉得她熟悉？
一定见过，一定在哪个地方见过！
潘歆确定自己见过清帘！
只是她的脑子一时短路了，忘了在哪里见过清帘罢了。
“五年前我就在京城，或许……”
潘歆话说一半，就被清帘打断了。
“七年前，我就离开京城了，而且，离开之前，我重病在身，天天待在家里，极少出门。”
她淡然地说，凡是她见过的人，她都有印象。
“或许你在梦里见过我。”末了，清帘补充了一句。
不然，潘歆还能在哪里见过她？
她俩在说话的时候，童儿一直在旁边观察她们。
“清姐姐，言姑娘，你俩的眼睛好像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潘歆一拍大腿，兴奋极了。
怪不得她觉得清帘的眼睛很熟悉，原来是和自己的长得像。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了。”潘歆扬起头，激动地说。
“何玉婷。”
她盯着清帘的眼睛，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
何玉婷，她是鲁亦谦的心上人。
潘歆曾让陌妃描绘过她的画像，所以她大致知道玉婷的模样。
听到“何玉婷”三个字，清帘全身一震，叠放在腿上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清帘，你就是何玉婷。”
见她如此反应，潘歆很快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只见清帘双手抱头，痛苦地说：“我不是何玉婷，何玉婷早起了。”
童儿被她吓了一跳，她一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她张开双臂，立即抱住清帘。
转而抬起头，恶狠狠盯着潘歆，生气地说：“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哼，你来准没有好事。”
她从未见过清姐姐失控过，今天是第一次。
潘歆坐着不走，她知道，对方就是何玉婷。
“清帘。你是谁不重要，我不关心，也不追究。”
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认真地说。
确实，何玉婷是否还活着，与她无关。
她只是想求证一下罢了，没想到清帘反应这么大。
清帘全身颤抖着，压根没把潘歆的话听进去。
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她知道，鲁亦谦一直在秘密寻找自己。
她以为，潘歆是鲁亦谦派来的人。
“我不回去！”
清帘大吼一声，然后，整个人栽在桌子上。
潘歆眼疾手快，立即扶起她。
“清姐姐，你怎么了？”
童儿吓坏了，她不断摇晃清帘的身子，试图晃醒她。
“别晃了，再晃就被你晃晕了。”
潘歆没好气地说，她背起清帘，把她平放在床上。
童儿立即往门外跑去，潘歆看着她的背影，问：“童儿，你跑出去干嘛？”
“叫梓茵姐姐过来。”
童儿急忙说道，说话的同时，她又往前跑了几步。
梓茵是翠香楼的专属大夫，谁生病了谁受伤了都找她。
“回来！”潘歆无奈地说，“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见童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潘歆只觉好笑。
“有我呢，别怕，把门关上，清帘很快就可以醒来了。”她朝童儿招招手，轻声说道。
床上的清帘薄唇紧闭，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裳，好像没有安全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