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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杰又看了一眼林白，发现林白还是一动不动的，长睫毛低垂着，褪去一向的孤傲刻薄，竟有些少年的纤细无助之感。
赵杰忍不住轻轻叹息。
海新这一次，恐怕会将林白那一份奖金全数扣下吧。毕竟，因为林白突然受伤，造成的误工费，违约赔偿，以及林白手术住院的费用中需要自己负担的部分，区区几万块钱根本包不住。赵杰甚至怀疑，海新会将林白每月的固定酬劳都扣下不发。
说起来，恐怕林白是六人中家境最不好的一个了，偏偏这样的事却被他给碰上了。
“林白，身体恢复得还行吧？”赵杰问道。
林白一愣，旋即答道：“嗯，还好。”
“那就好。正好，下周还有两个拍平面广告的通告，委托方联系我说是想提前，相对应的，明后两天的视频广告拍摄就调到下周了。你身体还行的话，明后两天出通告也可以吧？”
林白这下明白，赵杰是在帮他尽量减少缺席通告的数量，心里不禁一阵感激，他低声道：“我没问题的。……谢谢赵哥。”
“说什么谢？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说话，别一个人硬抗，听到没？”赵杰嘱咐道。
林白瓮声瓮气地答应着，几乎将脸埋进了座位及窗户之间的缝隙里。
*
拍摄照片虽然只是摆摆pose，不像录制节目或者在舞台上唱跳，需要剧烈运动，但因为要一直保持相同的姿势表情，稍有不自然之处，便要推翻重来，所以还是挺耗费心神体力的。
拍摄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进入中场休息，林白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伤口还隐隐作痛，他出洗手间门的时候，便一手捂着肋骨，没有抬头地往前走。
偏偏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林白没什么力气，明明是他撞别人，结果反而是自己的身体被撞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好在被撞得人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才阻止了他摔倒。
“你没事吧？”对方担忧地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但听在精神有些不济的林白耳中，却一点反响都没有，只算勉强起到了传达意思的作用。
“我……我没事。对不起，明明是我撞了你……”林白五官都痛得皱在了一起，一边道歉一边抬头无焦距地看对方，同时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臂从人手里抽出来，连男人的长相都懒得记。
偏偏对方完全无视他的肢体语言，死活不放手，还关切地问道：“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很苍白啊……”
林白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现在身体极度不适，还被个陌生人纠缠不清的，于是没忍住直接发作了：“这位先生，我都说了没事了，你还非要拉着我不放，表示关切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让我碰你的瓷吧？你弄弄清楚，被撞得人可是你！”
对方被林白一顿抢白，居然不怒反笑：“哈哈哈，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不过我倒是不怕你碰瓷，我是真的担心你，怕我一松手，你就会晕倒在地。”
林白没好气，闭了闭眼睛，咬牙道：“那你不妨松手验证一下，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男人眨了眨眼睛，笑笑地看着林白，到底放了手。
林白连瞪他一眼都懒得瞪，低着头，缓慢地绕过男人，朝着自己的摄影棚走去，也没注意到男人在他走后，还在洗手间门口站着没动，目送他离开。
一直到林白进了摄影棚，男人才收回视线，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
“二哥？你在洗手间门口看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周子韶回过头来，见是自己的堂弟周子铭，便笑了笑，半开玩笑都说道：“当然是在看美人。”
“美人？”周子铭狐疑地朝空荡荡的走廊看了几眼，继而了然地笑道：“噢噢，我知道了，这又是你跟许玫姐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对不对？”
周子韶不置可否，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是陪沈家大小姐？”
周子铭摇摇头，一脸不屑：“我跟沈瑶已经吹了。她那大小姐脾气，十个人里九个人都受不了，再说了，人早就心有所属，我周三公子怎么能做备胎！……我是来陪新认识的盈盈妹妹的，刚出道没多久的模特，改天带来给二哥你看一看。哦哦，二哥你记得准备点小资源当见面礼啊。”
周子韶知道周子铭换女朋友是家常便饭的事，也不多说什么，只提醒道：“你小子收敛点，别惹急了叔叔，把你打包送到国外去……”
“那哪能啊？我爸已经知道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救了。他已经死心了。左右我不干什么太出格的事，我爸估计也不会理我。再说了，就算万一有那么一天，我爸要整治我，不还有堂哥你呢嘛！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您老人家身上了！”
“贫嘴！”周子韶骂了一句，又不经意地问道：“对了，3号摄影棚里今天是哪家的艺人在拍？”
“哦，那个啊？是最近挺火的男团，叫abyss的。说起来，团里有个叫苏墨的，长得还挺招人的。”
周子韶心里一痒，像被小动物的毛发扎似的。刚刚撞了自己的那个，也挺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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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yss结束拍摄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几人简单吃了饭，林白被直接送回了医院，其他六人则被送回住处。
车子开进别墅的雕花大门前，苏墨无意间瞥见道旁的灌木丛间，一个仿佛少年的人影倏忽一闪。
洗了澡换好家常的衣服，苏墨借口去院子里散步，悄悄出了别墅的大门。他朝灌木丛张望了一会儿，见没有人，以为自己先前看错了，正要回去，却听身后传来怯怯的声音：“请问……”
苏墨回头，见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男孩子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灌木丛中，他的相貌看起来和林白有七八分相似。
“那个……”少年有些局促：“请问……你是abyss里的苏墨吗？”
苏墨点头：“是啊。请问你是……”
“真的是啊！太好了！”少年惊喜而克制地叫了起来：“那个……我叫林东，我哥哥是林白，也是abyss的……”
苏墨笑了笑，果然是这样。
“你要找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