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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微波炉热了粥，正坐在餐桌前吃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苏墨看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起初以为是广告电话，所以没接。但电话自动挂断后，用重新响了起来。
苏墨有些奇怪地按了接听：“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怯生生地开了口：“苏墨哥……是我，林白的弟弟，林东……你还记得吗？”
“林东？”苏墨一怔，温和地笑道：“我记得。你哥哥回去了吧？还有你爷爷的伤还好吗？”
林东赶紧说道：“我哥哥回来了，但他现在又出去了……我爷爷他……还好……”
苏墨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又怕太唐突了，于是问道：“是吗？那就好。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也……也没……苏墨哥，你可不可以……借我些钱？”林东迟疑着，终于一咬牙，把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苏墨一怔，试探性地问道：“要多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林东有些难为情，小声道：“要一万就行……其实，我爷爷他不是太好……他在医院住了一天就硬是出了院。结果今天一大早，腰受着伤还要去干活，就又摔了一跤，被我哥发现了摔伤的事和苏墨哥你出手帮忙的事。”
“我哥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爷爷送到了医院。医生说这次伤上加伤，更严重了，要做个小手术，还要住院三周。可是医药费和住院费……我哥说他会想办法跟公司预支一点……”
“可是……苏墨哥，我哥的公司太不厚道，连我哥平时的工资都克扣得厉害，我怕……，所以苏墨哥，虽然我哥知道我找你帮忙肯定会生气的，但……等我高中毕业了，出去打工挣钱，一定会把钱还给苏墨哥的……”
苏墨听说，打断林东道：“林东，你先不要想这么多。这样吧，你告诉我医院地址，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苏墨却有些头痛起来，他的奖金刚刚汇给了叔叔，现在也就能拿出一千来块钱的样子，所以也只能先借别人的。
宋钧原本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但想到的瞬间，就被他否决的。就算宋钧绝对不会不愿意，但他也不得不考虑到宋钧父母那一方面的。
而艾柯和岳棋……关系并没有深到那样的份上，自然也不合适。
剩下的，便只剩下韩云洲和赵哥了。
赵杰是abyss的经纪人，向他开口，本无可厚非，但却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们都刚刚拿到得奖的奖金，团里除了林白，其他人一万块肯定是有的。
苏墨虽然可以撒谎说是自己家里突然有急事，但这样显而易见的谎言肯定不会长久，最终的结果就是，赵哥会猜到自己是在替林白借钱。
苏墨叹气。林白孤傲敏感，他恐怕情愿死，都不会愿意被别人知道了他和他的家人的窘境的。
所以，只剩下韩云洲。
苏墨知道韩云洲肯定会借给他，并且不会过问理由，并且，就算知道了缘由，也绝对会保密，不会说出来让林白难堪。
但……苏墨就是犹豫不决。
他和韩云洲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有韩云洲步步紧逼的攻势，倘若他再变成自己的债主……
任何会导致两人之间对等的朋友关系失衡的变化，如果可以，苏墨都不想触发。
但林白爷爷的事却等不得。
苏墨纠结了几分钟，还是拨通了韩云洲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被挂断了。
苏墨一愣，心里有些荒凉起来，难道韩云洲真的在生他的气？
好在第二桶电话锲而不舍响了好久之后，韩云洲终于接了：“喂？”
清冷低沉的声线，让苏墨没来由有些结巴起来：“云、云洲……那个……你在忙对不对？对不起，现在……打电话给你……你、你在哪儿……”
“苏墨，有事说事，我在忙。”韩云洲打断他，声音有些冷地说道。
苏墨只好直奔主题：“那个……你这次发的奖金，还有剩吗？可不可以借我点？一万就行。等下次发工资，我就还你……”
韩云洲眉峰微不可闻地皱了皱，道：“我现在没时间转账给你。你有郁昊的电话吧？打给他，我会告诉他让他全权处理的。”
说完，不等苏墨回答就挂了。
苏墨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有些怔忡起来。明明……昨晚还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过了一夜，就又变成这样冷冰冰的样子了？
会不会是自己昨晚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一切，其实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若是梦，或者臆想的话，那自己该松一口气，该开心才对啊。但为何，又觉得心里闷闷的？
韩云洲挂断电话，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已经嘲讽地响起：“哼！打电话的就是你包养的那个小明星吧？要钱倒是要得利索！”
韩云洲头也不抬，一边飞快地打字，给郁昊微信留言，一边冷冷地说道：“爷爷，您大老远特意跑来s市，就是为了学某些人，给您孙子造谣的吗？”
“混账！”名贵的黄梨木拐杖砸在厚厚的地毯中发出沉闷的声响，端坐在莲舟国际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沙发上，唇上及下巴留着雪白的胡须的老人厉声斥道。
他身后站着的另一个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的中年男子微微弯腰，轻声道：“父亲，您不要动气。云洲他小孩子……”
老人抬了下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微微侧头，淡淡地道：“冬生，你先出去。”
韩冬生听说，有些不甘地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韩云洲。
韩云洲随意地坐在韩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他没有看自己，而是目不斜视地望着韩老爷子。
和老爷子顶撞赌气，两年来离家胡闹，甚至全然不顾自己的家庭身份，在娱乐圈出道。到头来，韩云洲却还是可以和韩老爷子对坐而谈。
相反自己这个私生子，哪怕被冠了韩姓，哪怕为了韩氏兢兢业业，也只能像下人一样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韩冬生眼底闪过几分阴鹫，微微低头答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