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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裹着冰袋的毛巾很快变得温热,韩云洲换了一块新的湿毛巾重新敷上去,一边将手深入被子中去试苏墨的体温,这才发现,他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
这样子睡,就算退了烧,明天可能又要病了吧?韩云洲微微叹了口气,开始解苏墨睡衣的纽扣。
苏墨迷迷糊糊的,等意识到韩云洲动作的意义的时候,睡衣的一条袖子已经被脱了下来。
“不……不要……”他无力地抓住韩云洲的手拒绝道。
韩云洲停了手,像是哄任性发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轻柔地道:“乖,只是帮你把身上的汗擦干而已。现在很难受吧?”
“唔……”苏墨微启朱唇喘息着,脸色潮红,眉峰紧锁,微微将眼眸睁开一线望了望韩云洲,最终还是温顺地松了手。
身上的确很难受,韩云洲也这样说了,所以……至少韩云洲不会嘲讽自己是借着生病诱惑他了吧……
韩云洲拿了温热的湿毛巾,摩挲着擦拭苏墨身上的汗水,又给他换上干爽的新睡衣,接着又替换了他额头上冰袋,每隔三十分钟还会喂他喝一点温热的糖水。
这样折腾到了凌晨三四点,苏墨的烧总算退了下去,沉沉地睡着了。
韩云洲双眼里已经布满血丝,此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将苏墨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闭上了双眼。
苏墨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如同受伤的兽似的呓语道:“不……不要!不要……”
韩云洲第一时间被惊醒,赶紧将苏墨更紧地抱进怀里,一边用沉稳温柔的声线凑到苏墨的耳边说道:“苏墨!苏墨!好了好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安静下来……”
苏墨蓦地睁开眼眸,黑暗中幽幽地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韩云洲,身体微微发着抖,韩云洲感觉得出,他的肌肉还是绷紧的。
过了一会儿,苏墨才仿佛认出他来似的,哑着声音呓语般问道:“韩云洲?”
韩云洲抬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抚了抚他的头发,道:“是我。”
“哦……”苏墨答应着,眼眸却还是仿佛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茫然混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呢喃道:“一定是幻觉吧……”
韩云洲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答言。苏墨翻了翻身,背对着韩云洲,再次将身体蜷缩成如同还在母亲子宫中的姿势,身体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个拒绝的,自我保护的姿势,仿佛是在对茫茫黑夜宣战,我一个人也不会怕,也不会受伤的。
韩云洲明明揽着他的腰,却仿佛根本无从拥抱他。一旦失去了苏墨的信任,苏墨便再也不会再亲近他,依靠他。苏墨将会拒绝他所有的保护。
韩云洲第一次意识到这样的事实,也第一次因为对人或事情失去了控制而感到焦躁与后怕。
用分手的方式来惩罚苏墨,恐怕是他所作出的决定中最失误的一个吧。在商场上从来都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的自己,即便偶尔判断失误,但也从来都有信心能够搬回一局,赢得最终的胜利。
因为他习惯了绝对冷静客观地分析事情,分析他的对手或者盟友,他足够沉得住气,总是在敌人露出破绽时一击即中。
但对苏墨,明明才不过一天,他却已经害怕自己的失误所造成的伤害与冲击已无法消除和挽回。
感情到底不是商场上的那些数字或者逐利的人性。感情要更加敏感纤细,对苏墨来说尤甚。也许一点点瑕疵,最终都会如同大堤上的蚁穴一般,最终使千里之堤瞬间化为灾难。
“苏墨……”韩云洲忍不住轻轻地唤道。
苏墨没有回应。
韩云洲用鼻子去蹭了蹭苏墨的头发,呢喃道:“苏墨,我收回前言。我不会和你分手,永远都不会……”
苏墨依然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下来,体温也恢复了正常。这场高烧如同深夜里的一场苏墨独自对抗的灾难,来去迅疾,倘若不是韩云洲深夜回来恰巧遇上,这场病恐怕会变成只属于苏墨一人的秘密。
而这样的秘密,在过往的岁月中,又曾经发生过多少次呢?
清晨,苏墨倏忽睁开了眼睛,身上仿佛被压了石头似的沉重不堪,发烧留下的滞重和倦怠残留着,但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胸口。
苏墨顺着手臂网上看,就看到韩云洲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紧闭着眼睛,熟睡的如同婴孩。
苏墨一怔,接着,昨夜半梦半醒间的记忆缓慢复苏过来。自己发了烧,下去找药吃的时候,恰好韩云洲回来,然后……韩云洲照顾了自己一夜……
但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辨不真切,也许只是一场梦吧?他和韩云洲不是已经分手了么?韩云洲昨天一早还把行李都全部搬走了,又怎么会深夜跑回来照顾发烧的自己?
但……倘若是梦的话,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其实现在才是梦?一层叠着一层的梦?
怎么可能!苏墨心中骂自己,又不是盗梦空间!
他伸手去拧韩云洲的脸颊。是不是梦,一试便知,不是梦的话一定会疼的吧。
“唔!”韩云洲本来就睡得浅,此刻脸被狠狠地,还特意扭了半圈地拧,一下子便呻吟着睁开了眼睛,眼眸里习惯性地蓄满了不爽的起床气。
却偏偏对上了苏墨那一双纯净无介质的眼眸,一下子所有的愠怒都褪去了。
但苏墨拧他的手却还没松,被拧的部位一下一下地刺痛着。
韩云洲皱着眉头看了苏墨一会儿,终于无奈地道:“痛,松手。”
因为脸皮被拧,嘴都变了形,说出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起来。
苏墨这才松了手,自言自语道:“哦……会疼,不是梦。”
韩云洲满脸黑线,摸了摸被捏的发红的脸颊,没脾气地指责:“想要试是不是做梦,干什么要拧我,拧自己不是常识吗?”
“因为疼。”苏墨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