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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厅出来时，苏墨的卡上已经多了一百万。
他抬眼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乌云氤氲在一起，分不出层次，仿佛又快要下雪了似的。
他一边沿着萧索的街道往前走，一边拨通了宋钧的电话。
“喂？宋钧？嗯，房子已经签约了……嗯，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吗？嗯……那就好。那个……宋钧，可不可以借我些钱？”
宋钧眉峰微微蹙了起来，有些冰冷地问道：“你想帮韩云洲？”
苏墨停住脚步，将后背靠在一棵仿佛也被冻得瑟瑟的香樟树杆上，没有回答。
宋钧只觉心中一股无尽的悲哀和无望涌上来，咬牙低声吼道：“苏墨，你别疯魔了！现在是他爷爷在逼他而已，就算他的公司破产了，你以为对他韩氏太子爷的身份会有什么影响吗？需要你筹钱去帮他吗？难道你还指望你的百八十万能够帮他赢了他爷爷，能够保他和你在一起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赢了他爷爷又怎么样？保住了舜洲，和你在一起，而放弃韩氏的继承权吗？！苏墨，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人会这么选的！”
苏墨苦笑，虚弱地说道：“宋钧，你果然全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荀贝儿？”
宋钧没有说话。
“还是……沈瑶？”
“谁告诉我的，有那么重要吗？”宋钧咬牙低吼道。
“是沈瑶啊……”苏墨笑道：“那么，可以帮我转告一句吗？借我一千万，我就离开云洲。荀贝儿已经找过我了，如果她不肯相信我的话，我就只能答应荀贝儿的条件了，那么到时候，出手帮云洲的就会变成荀家，或许荀贝儿真的会变成云洲……韩氏的孙媳妇也说不定……”
“苏墨，你别……喂！苏墨！”
苏墨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的去了租下的房子。钥匙他已经拿到手，随时可以搬进来的。
他站在玄关处，望着屋中的各种家具和摆设，虽然不华丽，但却也干净整洁。客厅很大，又巨大的阳台，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坐着晒太阳的。
将在路旁的花店买的向日葵插到茶几上放着的花瓶中，然后苏墨有些脱力地瘫坐在地毯上。
房子是两居室，苏墨本来是以和韩云洲一起同居为前提找的房间，另外一个房间原本打算改成工作室，练舞或者练歌创作。
但现在才发现，也许太大了些，对他一个人住而言。或许，过几天再违约让吴哥找一套一居室的房子会好一点。毕竟，他现在是借了巨款的人了……
正在发着呆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缓慢地接起来：“喂？”
“苏墨？”对方是沈瑶，声音显得高冷而带着不屑：“我早就知道你和云洲在一起，全都是为了钱。一千万么？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苏墨笑，被这样误解，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痛快的感觉，仿佛是借沈瑶的手，惩罚了在爱情中临阵脱逃的自己一般。
“就当是这样好了。借我一千万，你愿意吗？”
“借？”沈瑶冷笑：“你像荀贝儿要的，也是这个价吧？借了，你能还得起么？”
苏墨将头歪在茶几上，脸贴着玻璃桌面，他有些无法分清究竟是自己的脸更凉一些，还是玻璃更凉一些。
“呵呵，也对。就算说是借，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也还不清的，这样的话，的确只能算是要了。那就……当是要好了。一千万，换韩云洲。不接受，我就去和荀贝儿谈……”
“五百万。”沈瑶咬牙，道：“这是我能给的上限。苏墨，不要太贪心了。你根本连五百万都不值！接受的话，我立刻可以给你打钱，不接受的话，这封电话我已经录音了，你也不想我直接把这段录音直接拿给云洲听吧？”
苏墨哑然失笑，他忘了，还有这样一招的，倘若沈瑶连五百万都不给的话，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倘若被云洲听到了这段录音，或许可以更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他的困境也说不定呢。
“这样啊……五百万就五百万吧。总比一分钱都没有的好。立刻可以打款对吧？账号是……放心，不会骗你的。你手上有录音，倘若我骗人的话，你大可直接把录音给云洲听，不是么？”
挂断电话，果然没过一会儿，银行的短信便来了。
这样，就有六百万了。六百万，他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巨款呢，可是，他却知道，这些钱，根本帮不了韩云洲，连零头都帮不了。
再一次拨通郁昊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郁昊有些愕然地望着苏墨推过来的银行卡：“苏墨，这是什么意思？”
苏墨笑了笑：“我有一笔闲钱，想要让你帮我管理。”
郁昊很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闲钱……是多少？”
“六百万。”
郁昊吃了一惊，喝了一口咖啡，才试探地说道：“苏墨，你应该知道现在舜洲的情况，很多客户都在抽资，而不是再投钱进来……”
“我知道。”苏墨淡淡地道。
“那么……你是想帮云洲么？但你应该知道……这些钱，根本是杯水车薪……”
“谁说我想要帮他了？”苏墨正视着郁昊，笑着，却无限认真地道：“我只是想要投资而已。不用担心我的心理预期，就算赔得一分不剩，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郁昊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苏墨带这些乞求地笑道：“郁昊，拜托了。我只相信你。你可以帮忙，也可以替我保密的，对不对？”
郁昊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了一起，道：“苏墨，你既然让我保密，一定知道云洲绝不希望你这样做的，对吗？为什么还要这样？你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一次，云洲正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和他爷爷这样对抗的。如果你背叛他……”
“我不想他这样牺牲！”苏墨突然抬高声音道：“我不想……背负这样大的罪恶感。为了我，放弃韩氏继承权吗？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承担不起。所以……”
苏墨深吸一口气，笑得凄艳：“我打算做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