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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闷在心里想说的不想说，觉得没有资格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祁染舒了一口气，好在，黑暗挡住了视线，看不出储夜凡脸上的神情。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祁染推开储夜凡，抹干了眼泪，自嘲地笑了笑：“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从小，也不怎么哭，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总是哭……”
储夜凡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哭……其实……”一顿，语气里带着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你哭起来很可爱。”
鼻涕眼泪湖在一起，委屈地像个小朋友，可爱的要命，所以他有时候就会逗她，让她哭给自己看。
“谢谢你哦。”祁染十分不信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看来是方才蹩脚的安慰起了作用。储夜凡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方才祁染话里有话，他猜不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能尽可能地握住她的手，让她跟自己共进退。
他与她相对而坐，他的右手手指与她左手手指交缠相握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所有的矛盾都解开了。
祁染的心思，祁染的委屈，祁染的期待他都知道了；他的过往，他的恐惧，他藏在冰冷面具下怯弱的过往和不得不承受的负担祁染都知道了。
装甲车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只有藏身洞穴低频次的震动在提醒他们独眼还在林子里找他们。
原本从灌木从里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都不剩下了，而紧跟着，是开始逐渐清晰起来的轰鸣声。
两人彼此交握的手指一紧，齐声道：“来了。”
储夜凡道：“天黑之后，前面会出现障气，他过不来。到时候……”
“储夜凡。”祁染打断他，“现在，我要做一件事，你一定，要帮助我。”
储夜凡轻声道：“只要不说什么还人情的蠢事，你要做什么事，我自然会尽全力帮你。”
“真可惜，就是蠢事。”祁染忍不住笑了，“不过，这个蠢事，我希望我们一起完成。”
本来这事，她想自己去做的，可是刚刚跟储夜凡说完后，她想也许这是他们联手完成的一件事，也或许这将是他们未来共同的重要的回忆。而且，以她之力或许吃力，可是合储夜凡之力呢？
阿叶曾经教过她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叫做“借力”，就是懂得适当地向别人寻求帮助。
她一直不太认同这一点，因为以前的祁染不说向别人寻求帮助，只怕她一靠过去对方就会先跑掉了，而唯一帮助过她的于洋也只是主动伸出援手她被动接受，就算是被动，她都小心翼翼生怕让于洋老师不高兴，失去这世上唯一待她好的人。
而接受独眼训练时，最常听的就是不要依靠任何人，这世上唯一能靠的住能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祁染不向任何人求助，分明有时候一个人很辛苦。
可是现在，她突然想如果能和储夜凡合作，也许事情完成起来就会顺利很多。
储夜凡听得她话里的雀跃，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问：“不要让自己受伤。”
祁染：“我会不会受伤，就要看你的了……”
祁染凑过头去，低低地说了几句。
储夜凡立刻拒绝：“不可以，祁染，我说过，以后你哪里受伤，我就跟着你一起受伤……”
祁染连哄轰带骗：“我不会受伤，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完成的好，我就不会受伤。你不相信自己吗？”
储夜凡第一次自我反省，有些难过地说：“我一直都在让你受伤，我知道。”
洞穴内已经没有了光线，祁染听着这声音却莫名想到阿夜那呆而软萌的样子。下意识温柔地抚摸着储夜凡的脑袋，笑道：“呦，是什么让我们储大少变得这么谦虚这么低调呢？”
低低的浅笑略带了几分娇嗔，说不出的轻松柔媚，无意地散发着性感。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储夜凡真想打着光照着她的脸看此时该是多美的娇美性感。
听不到储夜凡的回答，祁染以为自己玩笑过了，忍不住道：“抱……”
“歉”字还没有说出口，储夜凡就打断了她：“我们之间，以后再也不要抱歉，再也不要对不起，再也不要辜负了，好不好？回去后我会处理好莹莹的事。”
“其实……”祁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种悲催家庭伦理剧里的恶媳妇，一来就对小姑赶尽杀绝，但是，对莹莹的问题确实又是她在意的事情。
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鼻子，道：“其实，其实，我，我我……”
“莹莹是我养大的，我没有把握分寸，我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我把她养坏了……”储夜凡道，“过往的她的过错，我替她承担，以后，我会重新找人教她做人……”忍不住问，“猴子怎么样？”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祁染心里腹诽着，可是却十分不想打断此时的这种感觉。因为，她从来没有跟储夜凡这么近过，不只是身体上的距离近，还有人心。
第一次，储夜凡在告诉她，他在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是真诚的，不像过往那样冰冷的命令她，告知她。他在用他的每一个肢体语言，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个词，每一个面部表情在告诉她“你只是我的附属，你只是我的保镖，你只是我手里的一杆枪”。
可是现在，他在告诉她，他的计划，他的想法，他的担心……
好想让时间留在现在，好想让这一刻变成永恒，可是，人活着，时间就在流逝，事情就会有变化。
轰隆隆的声音再次靠近了，独眼的声音也再次清晰起来。
“小行，小行，你在哪里？我不找了，游戏结束，你快点出来，不出来老子炸了这个山洞……”
独眼猖狂的声音里带几分嘶哑，几分烦躁，看来祁染和储夜凡说悄悄话的半天功夫独眼没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