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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卷收完后，陆山长便和季夫子一道走了。
众人见了，总算得以松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方才陆山长的脸色，真是吓人啊！
“哎你们说，那季夫子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很有问题啊！”
“谁知道呢？说什么是想指出不妥之处，可别人不愿意，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听人说过，说是各大书院都有收买夫子的，你们说，方才那个夫子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想逼迫别人？”
“啊？这个可不好说的，你也快别说了，左右也不关咱们的事。”
“也是，走走走，我让人送了午膳来，一道吃吧！”
众人小声议论了会儿，并未凑近赵明瑜，三三两两地走了。
池兰书院入学考试时是封闭的，所有考生要么自带午膳，要么就吃书院饭堂提供的。
不过，前来赴考的女学生大多娇气，并没几个会吃饭堂。
赵明瑜听着众人说的，唇角微扬，起身便要往饭堂走去。
可她才走出一步，抬头就见赵明瑈一脸怒气地站她身前。
“二姐姐不去饭堂用膳么？”赵明瑜装傻，说完又笑了笑，“也是，二姐姐可不像我，想必母亲早已让人送了午膳过来，那二姐姐还是赶紧去用膳吧，免得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明瑈牙齿咬得咯咯响，冷哼一声，“你少在这儿装蒜！”
又像是生怕别人听到似的，赵明瑈顿了顿，凑近她一些，低声怒道，“赵明瑜，你分明答应过娘亲和祖母，一定会写我的名，可你方才竟敢装糊涂，你不怕回了府，我和娘亲告状吗？”
“还有，我要是没能考上，你就算考上了，娘亲也不会让你进池兰书院的！”
“更别说你只是个庶女，亲事可还捏在娘亲手里！”
许是太过气愤，赵明瑈越说越激动，一张原就生得不算好的脸，在此刻显得更加丑陋。
赵明瑜看着她，唇角扯出一抹讥笑，“二姐姐说得没错，母亲确实可以决定我的亲事，可我还小，尚未及笄，等我能议亲了，母亲未必就还能是母亲。”
“毕竟，这世上没什么能是不变的，二姐姐不是也说过，太子妃都未必就能坐稳东宫，可见母亲也未必就能。”
“所以，二姐姐告诉我，我又为何要怕？”
赵明瑜轻声说着，面上一派从容，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故事般。
“你什么意思？”赵明瑈脸色一绿。
赵明瑜却不肯再说了，只道，“还请二姐姐让开，别挡道。”
好狗不挡道。
赵明瑈再蠢，也听得出她这句话里的嘲讽，当即黑了脸，“我就是不让开，你害我考不上，那你就饿死去吧！”
说着，赵明瑈还把手一伸，挡在她面前，颇有泼妇之样。
赵明瑜敛了笑，眸光迸出一抹寒意，看得赵明瑈打了个哆嗦，可还是道，“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怕了你，我、我才不会怕你的！”
可赵明瑈说着，底气却明显不足，脚还下意识地往后退。
方才蓉瑶表姐和她说，赵明瑜会巫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那她还把赵明瑜激怒了……
“赵三妹妹！”
正这时，李珺姿忽然过来了，见二人一副剑拔弩张之势，奇怪道，“赵三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
没等赵明瑜回答，李珺姿又笑着说道，“我爹刚送了午膳来，我一个人吃不完，咱们一道吃吧！”
“好。”赵明瑜点头，瞥了眼赵明瑈，然后拂开她走了过去。
“……”赵明瑈心里又气又恼，可碍着有李珺姿在，又不敢如何，只敢小声地哼了几下。
见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赵明瑈这才敢重重地哼了声，“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才说完，一个人过来拉她。
赵明瑈此刻的心思都在咒骂赵明瑜上，见有人来拉自己，反手就甩开了那人，骂了句，“给我滚远点！”
“……”杨蓉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抬头看向赵明瑈，瞬间黑了脸。
这个明瑈表妹，仗着自己是姑母的女儿，就敢这般对她说话！
也不看看她是谁！
“明瑈表妹，你给我记住了！”杨蓉瑶气得不行，哼了声，转身走人。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赵明瑈侧过头，才发现是杨蓉瑶，顿时就白了脸。
完了，她竟把蓉瑶表姐给气走了！
赵明瑈咬咬牙，也顾不得脸面，在她后头边喊“蓉瑶表姐”边追。
……
书院饭堂。
李珺姿让丫鬟将食盒拎了过来，笑眯眯地道，“赵三妹妹，方才赵明瑈拦着你不让你走，是因为季夫子吧？”
饭堂内并没几个人，李珺姿说得也小声，并不怕被听了去。
可赵明瑜一听，眸色却冷了三分，坐在那儿一言未发。
她虽不算真正的赵家人，但此事事关赵明瑈的声誉清白，不能由她来说出。
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把长宁郡主和永安县主逼急了，也并非是件好事。
“赵三妹妹你，”见她忽然不说话了，连笑容都收敛了起来，李珺姿连连举手，“赵三妹妹你别误会，我并无恶意的，我只是看不惯那赵明瑈，她和杨蓉瑶是一路人，从来都喜欢拿下巴看人。”
见她还是没说话，李珺姿便低声说道，“方才季夫子一事，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今日在考场内发生了这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邺都。”
“季夫子虽没说谁，但大家也都不是眼瞎的，多少也猜得到，到时候赵明瑈被人议论，你嫡母肯定会迁怒于你。”
“收买夫子”一词虽没明说，但赵明瑜也听出了。
说来，她和李珺姿今日才认识，可李珺姿却处处维护她……
这一切，似乎巧合得有些过了头。
“赵三妹妹，你可想好了回去后要怎么应对？”见她不吭声，李珺姿就又问了句。
要怎么应对？
赵明瑜抬起头，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一眨不眨的。
“……”李珺姿再后知后觉，这会儿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赵三妹妹看着她的目光，很有些冷啊！
“李姐姐，”赵明瑜终于张口，却道，“你我今日算是初识，为何屡次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