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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迅速凑到彭夫子处。
彭夫子将考卷递给陆山长，嘿嘿道，“山长，今年这些学生，说不定也能有个骑射好的！”
历年来和其他书院比试时，她们书院总是败在骑射和算学上，如今算学是后继有人，骑射肯定也不远了！
陆山长瞥了眼彭夫子，接过考卷才看了一眼，就沉了脸色。
“怎么了山长？”
众人一见，纷纷愣了愣。
山长可是她们书院脾气最好的一个，若连山长也动了怒，那难道是这份考卷有问题？
陆山长没说话，将考卷递给众人，脸色越来越阴沉。
彭夫子也愣住了，连忙和众夫子一道看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华夫子最先反应过来，愤愤地道，“这世上双生子是有，可就算是双生子，也不会一模一样，何况这算学考试的答题了！”
“山长，这二人之间，必定有一个人是抄的！”
听到“抄的”，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面上笑容顿时一敛。
这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算学好的，却有一个是靠抄得来的！
另一个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故意让那个人抄的。
一想到这些，众人便忍不住叹了声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嗯，”陆山长声音略低沉，忍着怒气道，“将封条拆开来，等把所有考卷都批阅完了，再一并送进宫中。”
今年的入学考试是她监考，却还是有人舞弊。
这无异于是在挑衅她这个书院山长！
“对对对，确实应该如此，绝不能轻饶了这等人！”
“行了赶紧批阅吧，再有一会儿，就该一更天了。”
“知道知道，还是先把那两份考卷抽出来放着吧！”
几个夫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摇摇头，然后才忙去了。
陆山长站在一旁，盯着跳跃的烛火，忽地想起白日一幕。
那份只错一道的考卷，字迹她认得，出自今日那个少女之手。
可为何还会有一份和那少女所写，几乎一模一样的考卷？
那个少女，眉宇间透着从容自信，绝不像是会舞弊之人。
……
快到四更天时，几个夫子紧赶慢赶，总算将批阅完了所有考卷。
算学可疑的那两份考卷，也被特意抽了出来，拆开了封条。
“山长，这个全对的考生叫赵明瑈，那只错一道的叫赵明瑜，”彭夫子拿着两份考卷，走近陆山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两姐妹呢！”
姓氏一样也就算了，连名字都这样相像！
“那原就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杨夫子听了，说了句，“昨日礼乐考试的时候，廖女官曾提起，那赵明瑈是长宁郡主之女，那赵明瑜则是贵妾所生的庶女。”
“不过，那赵明瑈礼乐远逊色于赵明瑜，她竟还能全对，也是奇了。”
要说赵明瑜全对，杨夫子都是相信的，毕竟赵明瑜太优秀了。
一个人聪慧与否，从礼仪就能看出。
“还真是两姐妹啊？”彭夫子惊讶了下，嗤道，“那就对了，这必定是两姐妹之中，一个天赋异禀，一个天资愚笨，所以才有了这两份相似的考卷。”
“山长，说白了，这就是赵明瑈帮赵明瑜舞弊，没啥大不了的。”
彭夫子出自武将世家，又是家中独女，从小被当成男娃儿对待，头脑自然也就……很简单。
陆山长看了眼彭夫子，并未急着下定论，朝杨夫子问道，“这两个考生，谁是六十六号？”
“啊？”杨夫子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回道，“六十六号，是赵明瑜，那赵明瑈是六十五号。”
果然！
陆山长目中划过一抹了然，摇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我若是没猜错，这应是赵明瑈抄了赵明瑜的考卷。”
那个少女，正是六十六号。
今日季夫子的举动原就有些可疑，如今见了这两份一样的考卷，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长宁郡主所生的赵明瑈，天资愚笨，靠自己绝对考不进来，所以长宁郡主就想了一出“调包计”。
那两份考卷叠放时，六十五原本应该在上，可事实却是，六十六在上，这便说明，二人调换了考卷！
不过，这毕竟涉及到长宁郡主，陆山长也只在心里想着，并未当众说出来。
“我这就送进宫去，想来子衿也该醒了，”没等众人开口，陆山长就朝外喊道，“姜缕，进来。”
姜缕是陆山长的心腹侍女，子衿则是顾皇后的乳名。
姜缕一直守在门外，一听到陆山长喊她，连忙就进来了。
“姑娘。”姜缕张口，又朝几位夫子略略点了头。
陆山长“嗯”了声，指了指案桌上的考卷，“把这些拿上了，即刻随我进宫。”
陆山长一脸严肃的表情，姜缕见了，连忙应下，抱起考卷，然后便和陆山长一道走了。
众夫子，“……”
方才山长说了什么来着？
不是赵明瑜抄的赵明瑈，而是赵明瑈抄的赵明瑜？
……
书院大门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车夫一见陆山长主仆过来，瞬间精神抖擞，坐直了起来。
“进宫，要快！”陆山长朝那车夫吩咐了句，便进了马车。
姜缕也未耽搁一下，跟着踏上了马车。
许是平时的陆山长温文尔雅，今日的陆山长却动作飞快，车夫还愣了下，回过神来后，连忙应了声，赶起马车来。
入了夜的街道并没几个人，马车行驶得飞快，一路畅通。
很快，便到了宫门外。
“山长，到宣武门了！”车夫拉紧了缰绳，回头喊了句。
话音才落，陆山长就和姜缕掀开帘子，下来了。
车夫，“……”
话说，陆山长今夜似乎很着急啊！
“你先回去，等过了五更天，再来宣武门外等着。”陆山长吩咐一句，便抬脚往宫门走去了。
姜缕抱着厚厚一摞考卷，也不敢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宫门口的守门侍卫都认得陆山长，没等陆山长出示腰牌，就直接让人打开了宫门。
若是换在平日，陆山长绝不会直接进去，必定要出示腰牌，可今日实在是着急，便也就顾不得了。
进来后，陆山长便领着姜缕直接往椒房殿走去了。
此刻的椒房殿，亦是一片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