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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子！”
“季幽兰！”
众人皆是一惊，赶紧过去拦她。
可季幽兰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动作又迅速，压根儿来不及。
廖蕊扑过去时，季幽兰已瘫倒在地，额头上血流如注。
那根柱子上，绽开一抹鲜红色。
见到这样一幕，廖蕊忍不住皱眉，未再上前一步。
这个季幽兰，不配为夫子是真，可性情刚烈也是真。
“杜若，你和廖蕊一道，将她抬去外殿，”顾皇后瞥了眼，顿了顿又道，“一会儿再唤人进来清扫。”
这儿是她的椒房殿，季幽兰却撞死在了这儿，多少不吉利。
廖蕊和杜若纷纷领命，一道将季幽兰的尸·体抬去了外殿。
内殿里，顾皇后一言不发，陆山长也未吭声，安静异常。
赵明瑈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赵明瑜眸底划过一抹可惜，但面上仍旧平淡。
或许，于季夫子而言，死了是一种解脱，也能和她夫君在黄泉下相聚。
不过，对于季夫子临终前的遗愿，只怕是不能实现了。
……
一炷香后。
顾皇后终于张了口，“赵明瑈，如今季幽兰因此事而死，你若是执意不承认，本宫便命人去季幽兰住处搜查，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下场只会更难看。”
季幽兰临死前指证了永安县主和闽王父女，又有物证在，永安县主和闽王父女就是生了十张嘴，也洗不清。
死无对证，便是如此。
“民女，民女……”赵明瑈猛地抬起头，下唇几乎快要咬破。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不承认是肯定不行了的。
可要是承认了，顾皇后肯定不会饶了她的，她也等于毁了。
“本宫耐心有限，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耗着！”顾皇后柳眉一横，厉声喝道。
赵明瑈缩了缩脖子，实在没办法了，低着头，弱弱地道，“娘娘息怒，民女这就交代，季夫子方才所言，确实是——”
却在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进来，“启禀娘娘，闽王求见！”
闽王会来，原就是顾皇后意料之中的，是以顾皇后只道，“请闽皇叔进来吧。”
宫人略略一愣，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了。
在听到“闽王”那一刻，赵明瑈心里一松，连忙住了嘴。
外祖父来了！
外祖父一定是来救她的！
赵明瑈眼里带了喜色，只差没当场喊出来了。
顾皇后和赵明瑜见了，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相视一笑。
没一会儿，宫人便领着闽王进来了。
闽王进来后，先是朝顾皇后行了一礼，接着便直接开口，“启禀皇后娘娘，臣有事与娘娘相商，还望娘娘移驾。”
当着陆山长和赵明瑜的面，闽王自是不会说出来的。
顾皇后心里也明白，“嗯”了声，便侧头朝陆山长看了过去，“淑懿，我和闽皇叔有事相商，你若是实在待不住，我便让人先送你回书院。”
陆山长一听，并未犹豫就点了头，“也好，我出来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不然，明远帝难得不忙，今日又是十五，说不定会遇上。
她不愿见到明远帝。
顾皇后点点头，便唤了一个宫女进来，护送陆山长出宫。
可陆山长却看向赵明瑜，眼里带了担忧。
顾皇后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明白，想了想，便就说了句，“罢了，你和赵三姑娘一道回去吧。”
替考一事已成定局，闽王再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如此，赵明瑜留下与不留下，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陆山长眉头松开，眼里总算有了笑意。
赵明瑜心中惊诧，今日种种，陆山长对她似乎好过了头。
前世她为谢妤时，陆山长对她虽说不错，但也没到如此，何况那还是有顾皇后的缘故在……
不过，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民女告退。”想罢，赵明瑜便朝顾皇后福身行了一礼。
顾皇后对她始终有种熟悉感，不自觉地就想和她亲近些，见她行了礼，便道，“出宫去吧。”
这个少女，若是能为己用，必定是一大助力。
若不能……
顾皇后眸子垂了垂，没再往深了想。
赵明瑜便转了身，和陆山长一道出了内殿。
……
二人走后，顾皇后便让人将赵明瑈带去了偏殿。
内殿只剩了顾皇后和闽王。
顾皇后端坐于上首，闽王站在下方，谁也没先开口。
此刻已过卯时，可不知是因为内殿才死过人，还是其他，总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闽王余光瞥见柱子上还未清洗的血迹，一颗心又沉了些，不得不先开口，“臣今日进宫所为何事，想必娘娘也清楚，那臣便就不和娘娘兜圈子了。”
顾皇后依旧没开口，只朝他微微一笑，静静地听着。
“……”闽王看得心里一气，却不得不道，“此事若传了出去，纵使会对闽王府及瑈姐儿影响不好，但我闽王府也是皇室宗亲，闽王府没了好名声，被世人诟病，可天家难道就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所以，臣今日进宫来，是希望娘娘能够放瑈姐儿一把，对彼此都好。”
闽王执掌刑部多年，纵使这几年被打压，但依旧掩不住那股气势。
便是对着顾皇后，闽王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所以，闽皇叔今日进宫来，就是为了来威·胁本宫的？”顾皇后笑容一敛，已然不快。
这个闽王，竟还妄想和她谈判不成！
要知道，如今是人证物证俱在，只要她开口，赵明瑈便会声名毁尽！
同样的，长宁郡主和永安县主，便是闽王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臣不敢，”闽王眉头皱得紧紧的，心头怒气是压了又压，张口说道，“臣是求皇后娘娘放过瑈姐儿，也放过长宁，至于相应的，臣也必定会叫皇后娘娘满意。”
“哦？”
顾皇后冷笑一声，并不信他，“闽皇叔，本宫可不是才嫁进天家的小媳妇，不信空口白牙，闽皇叔真有诚意，那就应该拿出来，本宫满意了，一切自然好说！”
闽王听了，手背青筋毕露，却什么办法也没有，低头道，“那娘娘想要如何？”
她想如何？
顾皇后眸子飞快一转，张口便道，“听说刑部缺了个左侍郎，恰好本宫有个堂哥外放期满，闽皇叔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