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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池兰书院入学那日。
莲心还没起来，赵明瑜就已下了榻，催促莲心赶紧打水。
“姑娘……”莲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一句，“这才多早，姑娘就是再兴奋，也不必起这样早呀。”
嘟囔完了，莲心还是认命地下了榻，又去打了盆热水来。
见到这般的莲心，颇有几分可爱，赵明瑜不觉莞尔笑了，“既知道你家姑娘我是兴奋，那你还在那儿嘟囔个什么劲儿？”
“……”莲心一噎，边替她洗漱边道，“书院入学设在卯时末，这会儿才卯时初，还有整整一个时辰，况且咱们离书院也不远，姑娘这会儿就起来了，万一在入学典礼上，犯瞌睡怎么办？”
“所以说，奴婢这都是为了姑娘好，才不是奴婢自己贪睡！”
赵明瑜听得有趣，扬唇一笑，“行了行了，一会儿不用你陪我去，我让莲阮陪我去报道，你在府里好好休息，这样可行了？”
莲心一听，觉得自己就因为犯困而不想去，未免不太好，便摇了头，“还是不了，姑娘比奴婢起得还要早，姑娘都能起得这样早，奴婢没那么娇气。”
不过就是会犯瞌睡罢了，也没什么，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赵明瑜摇头失笑，说道，“一会儿就让莲阮随我去书院，你留在府里，休息够了，才好服侍我。”
莲心听得一愣，接着眼泪就出来了，小声地哽咽起来。
“好好的，哭什么？”赵明瑜略有些无奈。
莲心哽咽了几下，拿帕子抹了眼泪，这才道，“姑娘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此生怕是都无以为报。”
“……”这回换赵明瑜一愣。
这丫头，她还以为怎么了呢！
赵明瑜既无奈又好笑，说了句，“往后别动不动掉眼泪，你记住了，就是对我的回报了。”
她这人最不耐烦别人哭，尤其是在她面前哭。
如李姨娘那样的，想来也只有赵钧那种的，才受得了。
“嗯嗯！”莲心重重地点头，破涕为笑。
……
三刻钟后。
莲心替赵明瑜梳洗好，又伺候她用完早膳，便睡去了。
赵明瑜则领了莲阮出府。
路上，莲阮一直低头走着，对周遭一切半点也不觉新奇。
这绝不像是个普通丫鬟应有的样子。
“卖糖葫芦勒！一文钱一串，便宜卖勒！”
“包子包子，热乎乎才出炉的包子，一文钱一个！”
“捏糖人咯，祖传的手法，捏糖人咯……”
“早茶早茶，快来吃早茶勒……”
街上叫卖声不断，赵明瑜侧头看了眼莲阮，随口说了句，“莲阮，听周牙婆说，你原先的主子，不是邺都人？”
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开铺子的事，对莲阮又并不十分信得过，便一直没让莲阮伺候过左右。
今日虽说是因为莲心没睡够，她才会换了莲阮跟着。
可今日即便没有莲心之故，她也只打算带莲阮去书院。
为的，是验证她心中的一个念头。
“是，奴婢原先的主子，是凉州人。”莲阮低声回答。
凉州？
赵明瑜眸色略暗了几分，淡淡道，“凉州倒是个好地方，和邺都比起来，算是各有各的好。”
说完这句，赵明瑜便没再开口了。
顾家祖籍，便是凉州。
先前莲阮混在周牙婆带来的人里头，她见到莲阮第一眼，便觉莲阮身上的气息，和寻常丫鬟不同。
后来她发现，莲阮本性不坏，来了她身边后，除了每日出现在她身边，其他的倒什么也没有。
一个被派到她身边来的，却没想过害她，反而是监视她，那就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了。
赵明瑜没再往下想，放下了车帘子，只说了句，“来了邺都，便最好把和凉州有关的一切，都忘了。”
落下这句后，赵明瑜便没再开口，闭目坐在马车里。
马车外的莲阮听了，双眸微微睁大，眼里浮现出震惊来。
姑娘不会是猜到她的来路了吧？
虽说她才到姑娘身边几日，但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很清楚，姑娘是个极其聪慧的。
方才那句话，应是对她的警告。
莲阮心惊不已，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跟在马车身边走。
……
池兰书院虽只招收了前十六名的考生，今日来书院报道的，也只有十六个学生。
可不管什么时候，池兰书院门外都不会缺凑热闹的人。
赵明瑜从马车上下来，领着莲阮往书院走去，便见这样一幕。
“姑娘，此处围满了人，姑娘不如从后门进。”莲阮低声建议。
后门？
赵明瑜挑眉，轻轻一笑，“不必，我既是来书院报道的，便应从大门走进去，而不是走后门。”
要走后门的，是杨蓉瑶。
想着，赵明瑜便想起了那日·杨蓉瑶说过的，不过也未当真。
杨蓉瑶会落榜，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可杨蓉瑶落榜后，也未必就进不了池兰书院了。
毕竟，就算顾皇后不愿给杨蓉瑶名额，可只要崔太妃开口说了，杨蓉瑶就还是能拿到那个名额。
崔太妃，可是杨蓉瑶的姨祖母呢。
“姑娘说得是，是奴婢多嘴了。”莲阮一听，连忙点了头。
赵明瑜没再和她说，抬脚往书院走过去，却在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黄子蕴欢快的声音。
她回过头，黄子蕴身侧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
“黄姐姐，”赵明瑜转过身，含笑朝黄子蕴走过去，走近了，才道，“黄姐姐，这位公子是？”
少年略有几分青涩，并未开口，黄子蕴便替他开口说了，“赵三妹妹，这是我二哥哥，字子润，你喊他黄子润就行了！”
黄子润……
赵明瑜在心里念了两遍，朝黄子润微微一笑，“黄二公子。”
听着她那声“黄二公子”，黄子润俊脸微红，耳根子发热。
“赵三姑娘，”黄子润也朝她微微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舍妹常与我提起你，说你是如何如何地好，我原还不信，可如今见了，我才知，舍妹并未说错。”
说完，黄子润便抬眸直直地看向她，眉目带了几分柔情。
少年懵懂，一颗心在悄然间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