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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哭了!”
啪的一声将茶盏搁在桌面上,侯老夫人揉着眉心厉声呵斥。
小姜氏被吓得打了个嗝,眼泪唰的一下就收了回去,但到底哭了这么长时间,两只眼睛还是肿得跟桃子一样,瞧着怪可怜巴巴的。
“母亲,这事真怨不得儿媳啊……”她抽抽噎噎的说道。
侯老夫人不搭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腕上的菩提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姜氏偷偷觑她一眼,大着胆子继续:“您是知道儿媳为人的,儿媳同大嫂虽然有点龃龉,可儿媳是万万不敢假公济私的去刁难大嫂的。更何况这可是儿媳第一次管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盯着呢,儿媳除非是傻了才会去做这种事,不是吗?”
侯老夫人听到这终于开口,却是反问她了一句:“现在的重点是你做了没有吗?”
这话问的小姜氏顿时一愣。
重重一墩手中的拐杖,侯老夫人面无表情瞪她一眼:“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姜氏出来的姑娘,怎么会没脑子到这种地步?”
“姑母……”小姜氏被骂的抬不起头。
“你刚接手管家之位,想要做出成绩,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梅氏毕竟管了这么多年的家,在府里的势力根深蒂固,你即便是想要改变这一切,那也应该徐徐图之才是。这般的急功近利,不仅办不好事,现在反而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侯老夫人对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管家之位素来都由嫡长媳接手,这次她之所以能借题发挥的把梅氏的管家之位拿掉,还得亏梅氏自己在那儿作死。这个机会来的可不容易,小姜氏要是不好好把握,以后再想要沾手这个位置,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原本她想着,以小姜氏的伶俐劲儿,怎么着也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
因着对她的信任,兼之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太多,她也就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即便听身边的桂嬷嬷跟她说了些府里的人心浮动,她也没去插手。小姜氏是他们姜氏出来的姑娘,没出嫁前就聪明伶俐,嫁过来后也表现的可圈可点。她满心以为她只是刚接手不太适应,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像她以前一样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那么信任她,谁知这才个把月,这不争气的居然就给她捅了这么大个纰漏出来?
还饿过头了???
这得多没脑子的人,才会被人家抓到这样愚蠢的把柄!
侯老夫人越想越气,额头上都隐隐爆出了青筋,瞧着别提有多骇人了。
小姜氏还是头一次见她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简直都快要吓懵了,两腿一软就噗通一声跪到在了地:“母亲,儿媳知道错了!儿媳辜负您的厚望,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儿媳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侯老夫人两手死死抓着拐杖,显然在努力把怒火往下压。
小姜氏仰着头怯生生地看着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却在这时,久久未归的桂嬷嬷突然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侯老夫人眼中瞬间精光爆射:“那边怎么说?”
桂嬷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姜氏,又很快收回,低声道:“那边担心二夫人会再次苛待大房,坚持不肯让二夫人再沾大房的事了。”
“什么叫苛待大房?”
小姜氏气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她自己以前亏空那么多,我现在不过是按着章程把亏空给补上罢了,一没短她吃二没短她喝,是她自己挑三拣四,嫌这嫌那,还有她那个好闺女就更过分了,三天两头的砸东西,这些难道都不要银子吗?我不过是以这规矩从他们的月例里面扣,哪里有错,居然好意思反过来说苛待大房,这说的是人话吗?”
桂嬷嬷低着头不说话,反正话她已经带到了,要怎么做看老太君的意思。
侯老夫人没理会自家气急败坏的侄女,再次朝桂嬷嬷询问道:“府里的人现在对这事都是个什么看法?”
桂嬷嬷不敢隐瞒,照实回道:“二夫人假公济私,故意刁难大房。”
“我没有!”小姜氏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扯着嗓子尖叫。
下一瞬,一只装着热茶的茶盏,就砸到了她脚边。
“啪!”
茶盏四分五裂,热茶顿时飞溅了小姜氏一身。
小姜氏下意识就想要尖叫,可这一次还没等她张开口,侯老夫人冷厉的眸光就直直扫了过来:“给我闭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吗?”
小姜氏一脸迷茫。
侯老夫人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知道小姜氏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可她知道有什么用?
小姜氏上台后一系列急功近利的做法,早就已经失去了人心,现在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她到底有没有苛待大房,而是大家信不信这事是她做的。
结果显而易见。
闭了闭眼,她终是做出了决定:“等梅氏痊愈后,你便交出管家之位吧。”
……
“郡主,还是让奴婢来吧。”
看着在灶上忙的骨碌碌转的自家郡主,青莲都要心疼坏了,忙不迭就要上去帮忙:“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动手,您在一旁歇着就好了。”
叶雅馨侧身避开她的手:“这有什么?以前在乡下时,我也常帮我爹的病人煎药。”
“那怎么能一样?”青莲身手没有她灵活,又不敢硬抢,只能在一旁急的干瞪眼:“您现在可是陛下亲笔敕封的灵犀郡主,不日嫁给楚王殿下后,还将成为高高在上的楚王妃,身份早就今非昔比,怎么还能像以往一样干这种粗活?这种事交给婢子就好了!”
“交给你,然后让母亲再倒掉?”
刚刚青莲不是没帮她煎过药,结果梅氏一口没喝就直接摔了。
刁难之意显而易见。
青莲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她觉得就算换人也没用:“大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就算换您亲自煎,她想摔还是摔,您又何必白费这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