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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断肠虽然号称无药可解，可那不过是唬人的噱头罢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药可解的毒，只不过有些毒发作的快，来不及解罢了。依我看小丁身上的毒可以这样来解，先以毒攻毒的服用一个月……闺女，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陡然发现自家闺女在走神，陈长风忍不住疑惑的拧了眉头。
叶雅馨在面对病患时，从来都没走过神，今天还是打从学医以来头一遭。
不仅陈长风，连刘氏都戏谑的瞧了她一记。
叶雅馨莫名就有些脸红，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走神，刘氏却是再清楚不过。之前刘氏那句“你们在闹别扭吧”，让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出来。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躲闪的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宁昭望过来的探究眼神，叶雅馨掩饰的抓了两下额前散落的刘海，强作镇定道：“我在听呢，爹，您说的以毒攻毒的“毒”指的是鬼月藤吧？”
陈长风不疑有他，颔首应道：“对，你觉得用这个怎么样？”
毕竟不擅长毒术，他对自家闺女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
“会不会太霸道了？”说到正经事，叶雅馨很快就收敛了心神，沉吟着说道：“您刚才给他把过脉，应该知道他现在虚弱的很。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毒发，毒素侵蚀了他的身体，您用那么霸道的毒，他恐怕会撑不过去。”
陈长风明白她的顾虑，但还是坚持道：“他中毒的时间太长了，只有用鬼月藤这种霸道的毒，才能冲乱原来沉积在他身体里的毒素，其他的十有八九不会起效果。”
“要不先从普通的毒开始，实在不行再用鬼月藤？”
纵使不懂毒术，赵栩也是听说过“鬼月藤”凶名的。那可是见血封喉的至毒，他就算再希望宁昭的身体好起来，也不敢轻易让他去尝试这种霸道的毒。
陈长风虽然看他们一直没鼻子没眼睛，可转换成病患家属，他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
“他都毒发四次了，现在已经没时间一点点试了。他现在的情况就像两军交战，只能用强大的军队也就是更霸道的毒碾压过去，冲乱对方的阵型，然后再逐个击破。要是从普通的毒一点点试，就跟添油战术似的，非但起不了效果，反而还会加重他中毒的症状。”
简而言之一句话，要么用鬼月藤赌一把，要么直接等死。
赵栩满脸挣扎，一时难以抉择。
始终沉默不语的宁昭，这时候倒是果断的很，直接拍板道：“本……晚辈相信陈大夫的医术，一切就都依照陈大夫的意思来吧。”
陈长风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你小子倒是个能做大事的。”
连自己的命都敢随便拿出来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宁昭笑了笑：“自晚辈中毒以来，所有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医术最好的也不过就是替晚辈多延长些寿命罢了，如今终于有了希望，晚辈自然要试上一试。”
陈长风挑眉：“你就不怕把小命给试没了？”
宁昭瞥了眼叶雅馨，很快又将视线敛回，含笑道：“晚辈对郡主有信心。说实话，晚辈也算见过不少使毒的人，可像郡主使得那般出神入化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为人父母的，没有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儿女。
相较于医术，自家闺女更喜欢和毒物打交道一事，在乡下可是颇受了一番非议。别人听到毒本能的就觉得不是好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有天分，为此陈长风可是没少生气。今天终于碰上个有眼光的，他自然喜不自胜，简直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
连带的瞧宁昭都没有之前那么不顺眼了。
用力拍了拍宁昭的肩膀，陈长风头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脸：“算你小子有眼光！这鬼月藤的毒便由老夫来控制，有眼光的人就该活的长久一点！”
该用什么法子治，叶雅馨自己心里其实就有数，她没数的是控制不住剂量。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带宁昭来找自家爹爹的原因。
之前见自家爹爹对宁昭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叶雅馨心里还担心他会不答应，如今冷不丁见他点了头，心中顿时大喜，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还不快谢谢爹！”
室内陡然一静。
直到赵栩当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叶雅馨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口误说了什么，一张白皙的俏脸顿时红的能滴出血来。
“我是说谢谢……我爹。”
强忍住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她努力绷着一张脸，强做若无其事的解释：“刚才说的太快，漏字了。”
这话说的众人又想笑了。
不过陈长风并没有多想，倒是刘氏和赵栩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宁昭警告的剜了赵栩一眼，旋即这才朝陈长风抱拳揖道：“多谢陈大夫，有劳了。”
全程是看都没有看叶雅馨一眼。
这让叶雅馨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服用鬼月藤以毒攻毒，并不是一次性就把足量的鬼月藤给吃下去，那神仙也救不了。必须得慢慢来，先服用一点点，等适应了再逐渐增加。
陈长风思索了一下，便定了七日过来服用一次，服完四次正好一个月。
宁昭自然没意见，再次拜谢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陈长风突然又来一句：“对了，你头部是不是受过伤？”
宁昭表情一凝，下意识扭头朝叶雅馨看了过去，他以为是叶雅馨说了什么。
叶雅馨忙轻轻摇头，以示否认。
陈长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自顾自续道：“要是我方才没把错脉的话，你原来应该是中的另外一种毒。那种毒对普通人没什么太大影响，可是却会加重头部受伤之人的病情，严重的话甚至会致人痴傻。说起来，那种毒和三月断肠很像，前期都毫无痕迹，等到后期察觉时已经晚了，三月断肠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掩盖那种毒存在而下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这一席话于宁昭赵栩而言，不啻于天降玄雷，直炸的他们晕头转向，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