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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会不懂我在说什么。”韩宗瑞看向她，眸子里的墨色浓的化不开，隐隐透着一抹疲惫，“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了不是吗？”
韩璐是懂的，如果他没有这么挑明的话，她会一直装得不懂，现在他挑明了，韩璐茶杯一撂，眉目威严，掷地有声道：“现在就很多了吗？宗瑞，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母子两个在之前的二十年里过的是什么生活了？忘了我们被指指点点成什么样了？”
“你是不是忘了那种强加上我们头上的那些屈辱了！”
“韩宗瑞！”
重重的一声，震得韩宗瑞眸色虚晃了一下，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垂在腿上，攥成了拳。
他没有忘，只是记得没有那么清晰了，他只是觉得够了，现在他们被承认了，他并不喜欢商场上的交流，他已经为此放弃了很多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可以停止。
韩璐端着严厉的母亲姿态睨了韩宗瑞一眼，由于刚刚说话的语气激烈，尽管现在的话她刻意放缓了语气，还是透露着一股子责备，“宗瑞，你要知道，我们如果不争，不继续走下去，一无所有的就将是我们，我们就将会被瞿绍赶压得抬不起头！”
话说得刺耳，却是事实，就算现在他们收手，瞿绍回过神来，他们没有好下场。
可是……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韩宗瑞唇角绷紧，手在桌下攥得手背泛起青筋，韩璐拿着茶杯想要再喝一口的时候，目光微转，看到他紧攥着的手，眉头拧了起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略带警告性的道：“你别想其他的，你只要知道，如果不继续，惨败的就是我们。”
话说完，韩璐品着茶，静等。
茶室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照得木质的地板泛着漆亮的光，窗边花瓶里插着新剪下来的花枝，含苞待放。
韩璐看着花瓶里的花，情绪渐渐的的平静下来，瞥了眼还在沉默的韩宗瑞，茶杯轻轻放下，正打算开口说让他好好想想，他先她一步有了动作。
韩宗瑞撑着一侧的腿站起身，顿时一大片阴影笼罩在韩璐的头上，带给她一抹阴霾的感觉，使得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韩宗瑞垂着眸子，神情一贯的清冷淡漠，道：“妈，我会做好现在的事，但是已经足够了，我希望你能够适可而止，要些事的念头就是打消吧，避免以后后悔。”
他的话让韩璐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手拍在小桌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外面维持的端庄的形象完全破损，指着他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跟我打退堂鼓？”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一直跟你齐头并进，很早之前我就反对过你。”韩宗瑞像是完全看不到韩璐生气的样子，声音依然平淡清冷。
韩璐终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一扬手，清脆的一声，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挥了过去，手掌微微发麻的感觉在提醒她，她刚刚干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她，她也从来没有打过他，这是第一次。
两个人皆是被这一巴掌惊得有些回不过神，韩宗瑞唇角紧抿着，脸微微偏向一边，清冷白俊的一侧脸颊泛着红，隐隐浮现出指印。
韩璐捏紧手，缓解着掌心的麻跟心里激荡的情绪，尽管有点后悔打了他一巴掌，可面上仍然是怒气未消的模样，开口的声音依然严厉，“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把我让你记住的事情都忘了，现在竟然想着停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韩宗瑞用舌顶了顶被打的一边脸，刺疼传来，脸上的疼比不过心底的寒，他一言不发，没有再看韩璐一眼，直接转身离开茶室，高大的背影显得很是孤寂。
韩璐见他要走，心底忽然闪过慌乱，但她强压住这股情绪，镇定而又平静的喊他：“你去哪里。”
韩宗瑞放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一瞬，也只是一瞬，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开门离开，再将门关上，隔绝掉韩璐跟着他的视线。
她的视线让他一直像带了一个枷锁一样，沉重窒息。
韩宗瑞下楼，李姐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韩宗瑞要出去，恭敬的问了一句：“少爷，您不留在这里吃饭吗？”
韩宗瑞摇头，越过李姐往门口走，李姐本来想着这家的夫人总是一个人，对她们这些佣人也还算不错，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在说两句让他留下来陪夫人吃顿饭，可在韩宗瑞越过她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他一侧脸颊上的指印，到嘴边的话梗住。
那个指印是夫人打的吗？
韩璐平常对她们这些佣人都没有过什么厉色，很是端庄优雅，李姐来这的时间最久，也是没有见过韩璐生气的模样的。
李姐站在客厅里，看着韩宗瑞走到门口边换鞋，拧着门把手打开门，门开后，李姐也就转身打算把刚刚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里，门口的韩宗瑞却忽然喊住她，“李姐。”
李姐立马回头，以为韩宗瑞是要留下来吃饭，应了一声，“诶，少爷怎么了？”
韩宗瑞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对着李姐，让李姐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等下做饭的时候，选那些清肝火的食材做，好好照顾我妈。”韩宗瑞嗓音清冷，关心的话硬是听不出一点关心的意思。
“好的，少爷。”不知道是不是李姐的错觉，她感觉韩宗瑞说完这话，好像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的一样。
韩宗瑞“嗯”了一声，迈步出了门，阳光从头上洒下，在青石板上的路拉下一道影子，屋外阳光温暖，李姐却是打了个寒战，猛然回过神来，否定了那个想法。
那是夫人的儿子，母子有点矛盾很正常，又怎么会当儿子的再也不来看当妈的呢，真是她老糊涂了。
……
夜深，林深深被乐淘拖着来了许久未来的酒吧，灯红酒绿，光线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