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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敏立刻点头：“对，这不是孰强孰弱的问题，这是承诺！”
明一叹了口气，看了看这两位倔强守信的女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说好：“那……我只能住你们，这一路平安顺遂了！”
月敏听了这话，又是眼眶一红，低下头来，半晌憋出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钻回了马车之中。
苏语凝最后看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落下一抹浅笑：“明一，照顾好他，还有他们。”
旭宁旭阳，将将过了两岁。
说罢，苏语凝也登上了马车，挥别了这与她恩怨纠葛了二十余年的紫禁城。
……
四日后。
在慢慢悠悠的车程下，苏语凝和月敏终于来到了月色。
这里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变化。给人以一种此处的岁月是静止的错觉。
两人一到山门口，便有人领着进去。
穿过一片密林，两人便来到了月色的大厅。
月盈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袍，站在一处天井的正中央，皎洁的月光铺洒在月盈的身上，使她周身都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光芒。
苏语凝忽然能明白，为何月色要叫月色了。
“见过小姨。”苏语凝客气地行了个礼。
倒不是苏语凝多有礼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氛围下，苏语凝自然而然地就礼貌了起来。
“你来这月色，甘心吗？”月盈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清冷，仿若是久居在月亮上广寒宫里的人一般，既有一份看透世事的冰冷，又有着一份受过情伤的距离感。
苏语凝淡淡笑了笑：“谈不上甘心，或是不甘心，到底是答应了人的事，便来了。”
“我看你倒是尘缘未了，心中有许多放不下的事。”
“语凝是凡人，在人世间有丈夫，有儿子，有女儿，有天下。不似小姨，逍遥在这山水月色中，远离人士纷繁，自能断了那七情六欲。”
月盈摇了摇头：“叹叹叹！你这一生如此艰辛坎坷，竟还留了这万般牵挂！我瞧你是被那尘世乱花迷了眼！这叫我如何与你娘亲交代！这来人世之中历练一回，心竟没吃够苦头。也不知道来日还要受如何一遭，才能了了那一劫。”
苏语凝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小姨，你这是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你终有一日要明白的。现在，就让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好了。”
“我……此后是不是就呆在这月色之中了？再无离开的机会？”
月盈淡淡看了苏语凝一眼：“过了明日，你完成仪式，成为了圣女，魂归了九天，你想去哪，便去哪，又有谁能管得了你。”
苏语凝心中一喜，心想原来在这不必久居。可一想到月盈嘴巴里说出“魂归九天”那四个字来，又不免觉得一阵可怕。
这意思，难道要杀了自己？
应该不可能吧，到底也是亲小姨不是吗？
“好了，月敏，送她回房间休息，明日仪式繁琐，早点休息。”
月敏脆生生地应了声“好”，便带着苏语凝回到了月色的房间之中。
这房间不小，布置的也甚为精致，居住其间，时不时地能闻到一股花草香味，又是雅致，又是自然。
也许是几日来舟车劳顿，夙夜忧叹，这一夜，苏语凝倒是睡得十分香甜，一觉到了天亮。
苏语凝醒来不多时，便有月色中的婢女送来一件纯白的袍子，和一根带着淡淡草木芳香的木簪子，让苏语凝换上。
这寡淡朴素的装束，倒也合了苏语凝的心意，便痛痛快快地换上。
待苏语凝出房间时，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十里繁花，在这山谷之中延绵不断，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月敏……月色的山谷，竟是这么美！”
月敏也是一脸吃惊：“小姐，我在这月色中呆了十几年，却也还没见过哪一日山谷之中如此百花齐放，万紫千红。”
这时，月盈在一众人簇拥之中走了出来。
月敏立刻好奇地问道：“今日这山谷间，怎会开那样多的话！”
月盈淡淡一笑：“因为阿凝回来了，自是百花来朝。”
苏语凝微微惊讶：“因为我？我这么厉害吗？连花都能为我开？”
“不过是开花这样的寻常小事，有什么好吃惊的。走，到中间那祭台那去。”
一行人在花中慢慢前行，很快就走到了那画着不知名符号的祭台之上。
月盈牵着苏语凝的手，站到了祭台的正中间。
苏语凝一脸困惑：“这……仪式，要怎么举行？”
“你只管在这站着，便好了。”
“站着？”
“嗯。”月盈点了点头，她轻轻摸了摸苏语凝的脸庞，温声说道，“接下来，你可能有点不舒服。不过你放心，只要过了这么一小段，就好了。人人都说神仙好，可我就说做神仙最不好。但凡有个什么大事小事，便要来历劫，哎……这人世间走一遭，剩下的全部都是孽……”
“小姨……”
苏语凝觉得月盈这人实在有些奇怪，看着清雅高贵，不问世事，可是每每开口，说的都是些颠三倒四的话。
“好了。站好吧，我下去了。”
说罢，月盈便带着众位丫头离开了祭台。
顿时，整个天就阴了下来。乌云像是被一块莫名的磁石吸引，全部都聚会到了这万花山谷之上，只是还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使金色的阳光能从这缝隙中散射下来，形成了唯美的丁达尔效应。
不知怎么的，苏语凝只觉得一种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这一幕……似乎是似曾相识。
突然，在那层层乌云之中透出一道明亮的闪电。
深灰色的天空就像是突然起了银白色裂痕。
“咣！”
一声巨响。
一道明亮的闪电直朝苏语凝而去。
“小姐！”
月敏下意识地喊了起来。
只见那耀眼的白光一闪，苏语凝一个大活人，竟就在祭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巨大的眩晕感袭来，苏语凝又是头昏，又是眼花，巨大的疲惫感覆盖全身，很快，她便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