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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乔大人将此时交给本官处理,自己又想置身事外,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本官怎么说,大人怎么做,不是吗?”韩恕道“大人是聪明人,不要做不智之事,有些事,还是不要随便揣度为妙。”
乔荫祖又落了一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头上冒出冷汗,慌忙从袖中拿出帕子擦拭一下,站起身来,向韩恕施礼“多谢大人,下官省得分寸。这就告退。”
此时丁泉已经折返,见到乔县令,与他见礼之后,回到院内,韩恕也不下棋了,只是自斟自饮。丁泉接过韩恕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大人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况且,这事若是揭发,必能动那刘家根本,刘侍郎这几年颇善经营,却又不与太子殿下一心,利用她女儿这件丑事,说不定能让他主动辞官。毕竟为官者风评第一。这种丑闻,事所难容!”丁泉道。
“我哪里是怜香惜玉?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自己负责,何况,刘家为了女儿未来,对无辜的朱大人撒下此等大谎,被揭破身败名累并不足惜。我是觉得,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韩恕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这个案子张扬出去,恐怕局面难以控制!”
“大人何出此言?”丁泉问。
“还记得我闲暇的时候给你们说的那个话本《红楼梦》吗?”韩恕忽然道。
韩恕在闲暇的时候,会跟苏敏苏宇,丁泉,万子明与一种捕快聊天喝酒,兴起之时,也会说一些他看过的小说,说的最多的就是《聊斋志异》和《红楼梦》。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红楼梦》,更是让人如痴如醉。
“我记得我说到贾母摆宴,戏弄说书人的那一段。”韩恕道。“你还记得贾母说了什么?”
说到这一段,其实丁泉也很赞同贾母的说法,当初说书人来给贾母说书,说的是《凤求鸾》,因为书里人的名字与王熙凤同名,被大家拿来打趣,贾母便顺势说了自己看法,大略是讲公侯门第的小姐自出生身边便有丫鬟照顾,哪里那么巧合就能与陌生男子相见之类。丁泉深以为意。
大兴虽然民风开放,对女子并不十分苛刻,却也绝对没有到可以突破男女大防的地步。未出阁的女儿,管束还是很严格的,小户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豪门大户,官宦人家?所以,朱旭说自己的夫人对他说的是,当年与伶人有私,绝无可能!
豪门官宦,最是提防这些伶人戏子,为免自家夫人女儿迷了心窍,绝少让她们去听戏,唯有寿宴或者佳节方才请戏班前来演唱,家中也根本不可能养什么小戏之类,便是养了,也要远远的放到庄子上,或是宅子的最角落,且要加锁,平时根本不可能让他们随便出来走动。所以,十四岁的刘小姐既要见到伶人,又要和他有私珠胎暗结很多时候也不被人发现,当真就是个奇迹!朱旭也只是羞愤难忍失了分寸,否则估计他也能找到破绽!
“所以,大人觉得,此事背后尚且有人,朱大人不过是一粒棋子而不自知?”丁泉道。
“自然,他背后之人,必然不是凡人,一般人可没有能力在晋阳发散这等谣言,那朱大人散播了许久谣言,也不过是在晋阳小范围传播,真正谣言发酵,却是最近几个月。这背后,必然有推手!”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丁泉又问。“也想要浮生道长性命?”
“未必,或许只是想让浮生道长离开晋阳,后来会不会害他性命,言之过早。”韩恕道。
丁泉听到这里,忽然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惨白!
皇宫,霞光殿。
威帝躺卧在卧榻之上,他的身子越发不好,多年的辛劳已经让他积劳成疾,每到早春,却是最难熬的日子。
殿内跪着一个男子,太监秋笛送汤药进来的时候,心内有有些叹息,这个男子,已经在殿内跪了整整四个时辰,他原本便有腿疾,现下已然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却依旧咬牙支撑。
威帝喝完药,近侍禀告丁玉楼求见。
威帝命宣丁玉楼觐见。
丁玉楼进得殿内,仿佛没看到跪倒在地之人一般,只是将怀中密折呈上。
威帝读了密折,命秋笛将密折送与跪地之人阅读。那人读完,颓然瘫倒在地。
“当年之事,朕念你年纪尚轻,帮你掩饰过去,也依你所言,并未依例将那孩子送到大理寺抚养,只让他做一个平凡的小道士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留下后患,纵使不舍得伤那孩子性命,也该早早结果刘氏性命,你闭口不言,让朱旭闹将起来,居然还想到推波助澜逼走那孩子这种愚不可及的招数!若非乔荫祖与韩恕无一蠢人,愿意给你遮掩,现下的局面是否能够收拾!”
那人不言,只是拼命叩头。
“乔荫祖与韩恕,都是朕看好的国之栋梁,是朕留给太子以后重用的人,现下闹出这出,两人处理,尚算得当,否则,便只有封了他们的口!以全帝王家名声,乔荫祖也便罢了,韩恕极得太子看重,太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我这做父皇的都未必能约束,若有一天他登位,你觉得你这颗脑袋还能留存几天?”威帝说完,一阵咳嗽“丁玉楼,这事交给你,将一干人等,全部灭口!”
那人听了磕头更甚,眼含热泪望着威帝。
“你放心,那孩子,韩恕已经给他安排了个好去处,朕深以为然。他毕竟是你子嗣,不能加害,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了,其他的,便是看他造化了。”
韩恕与丁泉并乔荫祖来送浮生。
浮生道长与他的一众师兄师弟被安排前往梁国传道。一众人在官道边道别。
浮生接过韩恕递过来的信笺,放入袖中。
“这信是给定远侯的,你们到了登州,一切会由他安排,你们只管听他号令前往梁国传道就是。”韩恕道。
浮生点点头。“大人,若是……大人能否帮贫道为朱夫人化些纸钱?”他忽然在韩恕耳边说了一句让韩恕大为惊讶的话。
韩恕惊讶的望着浮生,浮生却不再多言,只是上了马车。
车队渐行渐远,韩恕却长叹了一口气。
“大人这是为何?”丁泉问。
韩恕勉强笑了笑“我似乎是,遇到了第二个张翼轸。是福是祸,就要看梁国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