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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笙被喊去皇宫一趟。
皇后起的意，秋末笙心里早就有数。
现下中原朝政已然四崩五裂，皇上又是下令顾家满门抄斩，又是打压沈家，将沈家千金拉去同冬羌国和亲，就连一直默默无闻的睿王府也遭了殃。他是打定了主意，将这朝政再翻新一遍。
秋末笙却觉着是件好事。
凤鸣宫中，皇后坐在座榻喝茶。
瞧见秋末笙进来，她将茶盏放下，亲自起身上前迎接。
“皇后娘娘。”秋末笙微微低下眸子，谦逊有礼，看不出一丝破绽。
性子刚烈是她，贤惠端庄也是她，皇后也着实看不明白秋末笙。
这算来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末笙，快过来坐。”皇后笑呵呵的，语气颇为和蔼。
两人好似从那回赏花会，关系变就愈加熟稔。
皇后乃是高平川养母，说来与高平川一丘之貉也是情理之中，秋末笙自然不会放过将她当作跳板。
现下恐怕皇后信极了秋末笙会辅佐高平川夺到皇位。
“皇后娘娘今儿个这般着急寻末笙过来，可是出了急事？”秋末笙温和询问皇后。
“唉。”皇后偏过头，无奈叹了口气。
“你也知晓，沈家这会儿出了事情，清雁性子执拗，就是不愿嫁到冬羌，可皇上下的旨意怎能违抗，她是本宫自小看着长大的，本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清雁这般，倘若又惹怒了皇上，还不知晓后面发生什么。”
皇后愁容满面，担忧溢于言表。
“娘娘是想让我去劝劝沈小姐？”秋末笙再次追问。
她今日被皇后召进宫来，秋末笙大抵就知道了。
皇后也不是傻子，若不是觉着沈家有用，京城权贵怎会看中了沈清雁。
也只有沈清雁是个傻子。
啧，秋末笙想到前世沈清雁被送到宫中成了贵妃的事情，将她害得家破人亡的，真真切切是皇后与高平川。
可沈清雁到死都不知道。
“对！”皇后重重点头。“本宫看你与清雁走得亲近，你去同清雁说好些。再加上你能力了得，本宫相信你。”
皇后这是下了死命令，一番话弄得秋末笙若是做不成，也没有脸面再来复命。
秋末笙挑了挑眉头，随即答应下来。
“皇上最近盯沈家定紧得很，将沈大人关进大理寺又放出来，便是给京城其余大臣警醒。连权势了得的宰相皇上也是说关就关，何况他们。所以现在沈家可谓过街老鼠，我知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但还是要注意一些。”
秋末笙不忘耐心叮嘱皇后，提醒皇后多加小心。
皇后点了点头。“别的本宫倒不担心，就是清雁再这样闹下去，恐怕事情还会闹大。”
“这些事情我知道处理的。”秋末笙不慌不忙站起身。“倒是皇后娘娘这边，如今形势您该清楚，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谨慎，这火烧不到后宫，却是极有可能烧到二皇子那里。”
秋末笙一边说话，一边细细打量皇后神情。
果真，皇后听到秋末笙一番话，顿时吓得不轻。
见她眼神闪烁，哪怕只有一瞬，秋末笙也暗自放下心。
“您放心，我同您做过的承诺，不会忘的。”秋末笙压低声音，语气极其严肃。
莫名中竟有一股子威慑力，连皇后也不由得信服。
正如秋末笙所说，现下形势严峻，她就是不信秋末笙也不行了。
沈清雁的寝宫在宫南一处偏僻角落，其实一早就能看得出来，皇上封沈清雁为公主，到底是为何。
阳光正好，秋末笙一路绕过好几个宫巷。
这些路，她前世走过无数次。
到底是感慨万千。
秋末笙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就给我吃这个？”沈清雁坐在座椅上，居高临下望着面前跪着的几个宫女。“高萱宁吃的什么？我又吃的什么？都是公主，你们不怕我到时候不嫁去冬羌国，拉着你们一起死？”
饭菜撒了一地，沈清雁声音尖锐，教训起宫女来丝毫不留情面。
门敞开着，秋末笙走到门口，正巧看见这番场景。
沈清雁抬起头，与秋末笙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沈清雁吓了一跳。可她眼里分明有亮光闪烁。
“你们先下去吧。”秋末笙面无表情吩咐跪着的宫女。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沈清雁未有说话阻拦，连忙起身离开了宫殿。
一瞬偌大宫殿中只剩下秋末笙和沈清雁两人。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沈清雁嫌恶打量秋末笙。
“我是来帮你的。”秋末笙似笑非笑望着沈清雁。
她自然知晓沈清雁这般张牙舞爪，恨不得闹得整个皇宫知道，无非是想逼着皇后将秋末笙请来。
秋末笙也知晓沈清雁从小娇生惯养，性子高傲，暗自保护好了她的自尊，并未开口说出真相。
“帮我？”沈清雁冷笑。“你说风凉话还来不及，怎可能帮我？”
沈清雁白了秋末笙一眼，起身去到偏殿。
秋末笙也跟着一起。
“你走吧。”沈清雁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与秋末笙面对着面。“我现在是知晓自己再无好日子过，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用不着淌我这趟浑水。”
沈清雁就站在秋末笙面前，她说话时眼里满是忧愁和苦涩，竟有一丝打动了秋末笙。
“皇后下的命令，我走了，皇后那边怎么交代？”秋末笙无奈耸肩。
沈清雁皱眉。
“我就知道。”她小声嘟囔。
“你又知道什么。”秋末笙索性上前一步，先行坐到座榻上。“我话都未说完，叫我来的人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都说沈大小姐性情诡异，说翻脸就翻脸，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秋末笙说话语气透着浓浓玩味。
沈清雁被秋末笙说穿，顿时面子挂不住。
“你若不想嫁去冬羌国，就听我的话。”秋末笙郑重其事，对沈清雁说道。
沈清雁心里咯噔一下。
“你有主意？”沈清雁半信半疑。
“你现在只能信我。”秋末笙挑眉，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沈清雁语塞，秋末笙这话说得刺耳，却是真真切切。
“你为何要帮我？”沈清雁仍然有些疑惑。她知晓现在只有秋末笙能帮她，也只有秋末笙敢帮，可秋末笙为何要帮。
“因为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