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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依静默地站在原地，两眼鳏鳏，死命咬着下唇，呆滞地望向和怡太后。
和怡太后伸出手，失声道：“阮丫头……近日可好？”
林南依目光一缩，眼中的泪险些滴落。
阮丫头……
她的耳畔满是这熟悉的称呼，林南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和怡太后，忘昔一切，神色早已变为惊鄂。
她小字为阮，前世入宫，众亲叛离，各路宾妃刁难，唯有那安宁殿内的太后愿意庇护她。
和怡太后早已是耄耋之年，可是却依旧待她很好，无论是入宫那时，还是被定为妖女之后，和怡太后永远都没有就这么舍弃过她，她对那些菲薄事情据理力争，最后却只留给她一卷孰白画。
但是今世……和怡太后又怎叫出她的名字来？
林南依颤声道：“太后……怎知民女小字……？”
她的声音哽咽，像是极力收敛克制的样子，委实是听着让人难受。
和怡太后也愣了愣，一双手抚摸着林南依的额角，挥挥手，便让苏嬷嬷带着侍女们退下，偌大的安宁殿最终也就只留下了寥寥数人。
苏嬷嬷也正欲出去之时，冷不丁被和怡太后叫住，太后的声音已是几分喑哑，更是有着几分虚弱：“苏妯，你也留下吧。”
苏嬷嬷微怔，还是止了脚步，缄默地在和怡太后身边站定。
太后额上花白发丝似是长久未见，竟又白了几分末梢，林南依咬唇不放，眼中噙着泪水，不敢开口。
“哀家曾梦到过阮丫头。”
林南依愣住，泪水竟是止不住的留下，她道：“怎么可能……”嗓音那样细小微润，但是她却又并非不信，只是害怕在和怡太后这双温和眼睛中暴露了一切事实。
苏妯更是惊鄂一番，她是年幼之时就伴着和怡太后的丫鬟了，和怡太后与林五小姐根本算是毫无关系的一路人，今日派她来召请林五小姐进宫也是让她心中委实疑惑，却不知里面竟还有这般事情。
苏妯心神微念，自前些日子以来，太后便身染风寒，亦总是处在昏迷之中，睡梦中竟还不停地呼喊一个陌生的名字，哪时她还什么都不明白，以为太后是在梦魇之中失声倾泻，今日当见，才晓得太后根本就是在呼喊林五小姐。
和怡太后拉住林南依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回席位上，让林南依也就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柔和，缓缓道：“此事定然当真，不然哀家怎可知阮丫头你的小字？哀家不是神仙。”
林南依恍惚点头：“嗯……”继而又抬起头来，强颜欢笑，愣声道：“太后是梦到了什么？这般神奇，竟然还可知晓民女小字来……”
和怡太后也不急，声音细细如流水般轻柔、舒缓，拉着林南依的手，一副亲昵模样，目光炯炯，“哀家的梦啊……真是不真切，但又好像哀家亲生经历过一般了……”
和怡太后闭了眼，又似疲惫模样，声音却又源远流长，源源不断：“哀家同样还是太后，却在为皇上选妃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姑娘长得颇为灵巧，却被说成又克亲之命的女子，虽外界传言越发难入耳，哀家却甚是喜欢这个小姑娘，外面怎传的流言蜚语也遮不住她明珠般纯净的心啊……”
林南依哽咽几分，不敢接话，心头早已如经风霜般僵硬，生怕自己一出声就可让太后轻而易举地看个透彻。
和怡太后自顾自地念叨，絮絮言语之间眉上满是寂寞，也不知是又想起个什么，声音似是又沙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