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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清叹了口气，“我就说此事不是鸳鸯做的，整个武侯府只有寿康堂有地黄，定是余嬷嬷一时糊涂拿错了用来熬汤，才无意间害得祖母中毒。”
闻言，余嬷嬷吓得脸色微白，“老奴………”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们都误会鸳鸯了，原想着鸳鸯好端端的来寿康堂小厨房太过古怪，余嬷嬷一向忠心能干不会出错，这才满心认定是鸳鸯的错，我在这里给妹妹赔个不是了。”
徐梓玥柔声赔罪，面上做足了温柔体贴的模样。
“既然是寿康堂里的人出错，那就让祖母处置吧，我的丫鬟从没有过害人之心，日后我也不会让她踏足寿康堂半步。”
徐婉清说完，便对鸳鸯摆摆手。
往常看到自家小姐这样的手势，鸳鸯都是直接离开，可她现下却一动不动，红着眼似是有话要说。
“你怎么还不走？”阿春小声催促，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鸳鸯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婢这两年都未来过寿康堂，今日想到来小厨房，是正院的一个小丫鬟说寿康堂丫鬟们做的扫帚不易损坏，奴婢这才带着银两来求两把。”
这话听得庄晓慧脸色微变，心里也跟着发紧了。
鸳鸯这丫鬟平日里不来二房，她特地派去的丫鬟也特地选了眼生的，鸳鸯竟然还能认出是二房正院的人！
“我知道你无辜，都出去吧，我自个儿歇息片刻。”老太君面色未变的驱赶众人，摆出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架势。
庄晓慧看不透她察觉到了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心。
可她转眼又想，余嬷嬷跟在老太君身边多年，从未做过任何背叛寿康堂的事，哪怕这回行为有异，也不至于被怀疑背主。
“您快歇息吧，等您歇了老奴就去熬着安神汤。”
余嬷嬷为老太君拉上锦被，伸手去端桌案上的汤碗。
“不必了，日后小厨房熬汤事宜都交给红秀她们去做，你也出去吧。”徐老太君面无表情的躺下，说出的话淡然却莫名让人心神不安。
余嬷嬷端着碗的手僵在空中，当着众人的面红透了老脸。
徐婉清默默展露一抹笑意，带着阿春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寿康堂外，庄晓慧母女俩走出来，脸上都带着几分复杂。
“父亲呢？”徐梓玥忌惮的看看四周。
西宁追上去，“出府同赵大夫去药铺抓药了，老太君这回中毒深，需得一日三回的服药。”
庄晓慧这才没有掩饰愤怒和不甘，恨声道：“那个药铺掌柜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许给他一百两银子，只要他说出此事是徐婉清做的就能拿到手，临到头却偏偏改口，实在是可恶！”
她还从未见过百两银子在眼前还不肯拿的人，药铺掌柜明明都已经答应此事了，突然改口未免太过古怪。
“咱们筹谋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方才徐婉清还没明白过来陷阱是什么，不可能在药铺掌柜身上动手脚，看来咱们得叫来掌柜问清楚。”
徐梓玥沉吟着说出这番话，眼里满是懊恼和晦暗。
这一箭双雕的计划分明没有任何破绽，她们拉拢过来的掌柜突然改口，怎么看都实在可疑。
“不成！咱们绝不能再和掌柜有牵扯。”
庄晓慧厉声拒绝，头回没有和自家女儿达成共识。
西宁听得有些不解，“为何？”
“老太君聪明着呢，今日咱们筹谋的事虽然没什么破绽，可掌柜突然改口，已经让老太君察觉了不对劲，否则她也不会对余嬷嬷那样防备。”
庄晓慧眯起双眼，“在她还未打消疑心时，和掌柜接触就是自投罗网。”
“那此事就这么算了？”徐梓玥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家母亲。
她们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么个好法子，最难得的是鸳鸯还真上钩去寿康堂了。
原本大好的机会能够陷害徐婉清，到头来因为掌柜的两句话，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在这样憋屈的时候，还不能去盘问掌柜为何突然改口，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她实在是不甘心！
庄晓慧攥紧拳头，“你就算是不想算也只能这么算了，但愿老太君以后不会再对余嬷嬷起疑心，咱们再慢慢想法子，这个掌柜不能再动。”
……
清掬院。
徐婉清心情大好的品着茶，将袖中的一把金瓜子递给阿春。
“多谢小姐赏赐。”
东南西北将分好的金瓜子接过来，双眼都在闪闪发光。
看他们财迷的模样，徐婉清顿时忍俊不禁，“要不是你们用轻功先一步赶到药铺，我今日可真就落个谋害祖母的不孝罪名了。”
“三小姐不要和我们客气，帮点忙是应该的，何况此事要不是王爷亲自去趟药铺，就凭我们两人也不能让掌柜信服，你最应该谢王爷才是。”
西北说的话如他外表一样稳重可靠。
闻言，徐婉清心里百感交集。
裕王都快要成为她的保护神了，每回都能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她能做的只有尽力给虎儿带点好吃的。
“小姐自然会好好感谢王爷的，不过……”
阿春看看自家小姐，“正院今日做出这样的事，老太君的命险些都要没了，难道事后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吗？余嬷嬷他们说的话漏洞百出，奴婢不信老太君丝毫都不怀疑。”
“她岂止是怀疑，现下分明是确认余嬷嬷和正院走得近，合谋做出要她命的事，所以连安神汤都不让余嬷嬷亲手熬制。”徐婉清嗤笑一声，只觉得余嬷嬷她们太过蠢笨。
她们都以为老太君年纪大了好糊弄，却没想到恰恰是老太君在府里经历勾心斗角的事多了，目光比二房任何人都要狠辣。
这回余嬷嬷和庄晓慧说的话有漏洞，老太君察觉到才会防着自己信任多年的心腹。
若是换做几天前，她看到老太君防备着余嬷嬷靠近吃食汤药，只怕要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来真是好险，要不是小姐急中生智让奴婢借故回长房，再托东南西北去找裕王帮忙，那个药铺掌柜就把此事栽赃给鸳鸯了，二房正院的狠辣手段层出不穷，得想个法子打压她们才行。”
阿春直白的说出这话，一点也不怕院里的丫鬟会听见。
可主仆二人没想到的是，鸳鸯她们竟然听到了正堂里的声音，在阿春说完后就立刻进来表忠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二房。
看着她们神色坚定跪在地上的样子，徐婉清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玲玉，你从前为二房做事，这回真能狠下心全力帮着我对付他们吗？”
“奴婢早就已经发誓要效忠三小姐了，三小姐的靠山是裕王，大公子又在朝廷里混得风生水起，奴婢跟着长房才能越来越好。”玲玉也不掩饰心思，直说了忠心的原因是为了自己。
闻言，徐婉清不但不忌惮，反而满意的点头，“长房能给你的好处比二房多，你若是一直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她话音刚落，便径直从桌边起身，“对付二房的事也不要太着急，这些人得从最不起眼的人开始解决，你们都下去听命再行事吧。”
“小姐，奴婢扶着你进去歇息吧，要怎么对付二房还是明日再议为好。”阿春适时的上前，将已经凉了的茶撤走。
闻言，徐婉清并未推辞的点头，沉吟道：“明日晴好，你把我做好的牛肉干装起来，咱们一大早就去裕王府，虽说我还不上裕王的恩情，明日还是得亲自去道谢才行。”
“是。”
阿春看着她眼底不全是感激的暗芒，欲言又止的抿紧唇没有再吭声。
第二日，她将五斤牛肉干装进布袋里，随自家小姐来到裕王府，却见平日里紧闭的府门大敞着，两旁把守的人也不见踪影了。
“人呢？”
徐婉清犹豫片刻，“想必院里有什么事引走了守门人，咱们直接进去吧。”
她抬脚进了府门，却见院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主仆两人沿着水榭小路往后院走，刚到院门前就听到了女子的哭泣声，像是受了委屈般带着幽怨和几分任性的婉转。
“王爷后院里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
阿春狐疑的放轻脚步，刚想凑到门前看看，一抹黑色身影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们放下牛肉干就走吧，王爷暂时不见客。”阿韫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们，眼中还有些许往日不常见的紧张。
看出他有些古怪，徐婉清奇怪的眯起双眸，“什么女子在里面？”
“这不是你该问的，出去吧。”阿韫依旧挡着院门，语气颇有些急切。
徐婉清心中微沉，有心进去一探究竟，却还是忍住了好奇，带着阿春转身离开。
“既然都来了，还不快进来和王爷见见面？！免得他对你日思夜想，恨不得天天都和你黏在一起！”
霸道强势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听得徐婉清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攥紧粉拳，心里万般后悔方才没有直接离开，反而磨蹭着弄出这样的动静惊动了院内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