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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清估摸着段裕不会太早从宫中/出来，便带着牛肉干去了裕王府。
刚进院子，她眼前就闪过了一抹黑影。
许久不见的阿韫瘦了一圈，手上还缠着纱布，一看便是伤还没好。
“阿韫，总算是见到你了。”徐婉清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阿韫绽放一抹笑容，看起来和他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属下也终于见到三小姐了，听说王爷重伤时养在清掬院，你定然费心许多。”
“只要王爷能够好起来，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你和西北能够活着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徐婉清真心说出这话带着他往院里走。
闻言，阿韫不由轻轻笑，“我也高兴能够有机会见到小姐，你今日是来看虎儿的吧？”
“给它送些牛肉干，免得它吃不下别的东西。”徐婉清说着，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虎儿听到动静，连忙从假山后面跑出来，看到徐婉清的一瞬间，它立刻激动的飞扑过来。
“小姐小心……”
阿春还没来得及去拦，虎儿已经急急刹住，轻轻扑在徐婉清的裙身上，用脑袋亲昵的蹭着她。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这么久不见，我特地带着牛肉干来赔罪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徐婉清蹲下来，掏出牛肉干放在它面前。
虎儿高兴的低头去啃，虽然忙着吃，身体却不断蹭着徐婉清，像是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看来虎儿还是最思念三小姐。”阿韫在旁边感叹一句。
阿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到自家小姐和虎儿亲热够了离开，才偷偷凑过去道：“小姐，你这回来裕王府觉不觉得哪里怪怪的？”
闻言，徐婉清疑惑的蹙眉，“没觉得啊，虎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我，我过两日再送些东西过来。”
“不是虎儿，是阿韫！小姐没发现阿韫这回对你越发热情了吗？简直跟变个人似的，以前他可从来不这样。”
阿春慌忙将自己发现的古怪说出来。
闻言，徐婉清不由愣了愣。
她这才意识到，阿韫果真没有以前冷冰冰的模样了，反而将她当成了朋友，刚看到她的高兴劲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勾唇，“阿韫能把我当成自己人，我心里很高兴，以后……”
“小姐！”
阿春急急打断她的话，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徐婉清不解的望过去，就见一抹玄色身影站在路边，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犹豫片刻，还是收起笑容走了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太子殿下，真是幸会。”
“裕王已平安脱险，如今赵府遭到了报应，你应该很开心吧？”段清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个从前没有认真观察过的女子。
徐婉清任由他打量，却换上了淡淡嘲讽的表情，“你觉得裕王已经真正报仇了吗？”
闻言，段清脸色微变，“难道没有吗？那些刺客和赵府都已经受到了惩罚，难不成你们还想看到赵府那些人去死？”
“段清。”
徐婉清闭了闭眼，第一回在他面前直呼其名。
“你……”段清愣了愣，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徐婉清接着道：“你来找我若是只想说这些话，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真的很失望，我以为你会赔个不是。”
“我为何要赔不是？”段清慢慢攥紧拳头。
徐婉清抬眼打量他，缓缓上前两步，和他挨得极紧。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双眸，段清只觉得呼吸一滞，自己已经被深深的吸了进去。
他努力稳住心神，“你这是……做什么？”
“段清，你若是还想跟我做个相安无事的朋友，你就实话实说，在王爷被刺杀的事情当中，你到底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徐婉清一字一句问出这话，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这是她给段清的最后机会，如果这个男人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背地里却帮着皇后的话，那她以后只会离段清远远的。
闻言，段清不由咬咬牙，“我，我从来没想过害死裕王，却也不想让母后遭殃，这件事赵府也有份，你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徐婉清脸色稍缓，却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了参与的同谋，那皇后就算是逃脱也没什么。”
“我没这么觉着，只是……”
段清急急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徐婉清缓缓镇定下来，“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要皇后平安无事，这是你作为儿子应该的想法，只是你太在乎皇后，失了你身为未来储君该有的公正。”
“我……”段清明明有很多想要说，可看着眼前女子渐渐冷淡的表情，他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徐婉清勾唇笑，“看来我和殿下相交的缘分也到尽头了，你保护皇后，我保护王爷，咱们以后见面就当做素不相识吧，下回我不会信你，也不会把你当做朋友。”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段清一阵心痛，急忙回身拉住她，“我不是故意的，至少裕王在清掬院的事，我从没有想过告诉母后，哪怕徐老太君亲自来游说，我都没有动摇，难道只是保护一下母后，在你眼里也是不可饶恕吗？”
徐婉清顿住脚步。
她没想到老太君会亲自去太子府，更没想到段清会如此在乎自己怎么想。
片刻后，她终于转过身望着段清，语气比方才温和许多：“不是不可饶恕，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也算是各为其主了，这个局破不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段清眼巴巴望着她，好像她不同意就会很难过。
闻言，徐婉清只是轻轻笑，“殿下，和我做朋友就那么重要吗？你连皇后杀害了太后娘娘都不信，我为何要跟你做朋友？”
听了这番话，段清顿时惊疑不定的瞪大眼睛，手上也不自觉的用了力道。
徐婉清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却还是竭力忍着不吭声。
“是不是裕王告诉你的？这是假的！母后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段清笃定的反驳，眼底已经带了怒火。
徐婉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冰冷，“看吧，我不过是提了一嘴，你只愿意相信皇后，根本不会细想王爷的话，我们在这件事上都有分歧，以后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你听我说。”
段清慌忙拦住她，竭力压下想要发火的冲动，“我知道母后这些年和裕王一直不对付，也知道她做了许多错事，可不管怎样，杀害皇祖母这件事是假的，你一定不要相信裕王的话！”
“我相信。”
徐婉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连语气都听不出来喜怒哀乐，“我相信裕王说的话，就算没有证据和线索我也相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段清紧紧抿着唇。
徐婉清后退两步，“因为我看到了王爷的痛苦和仇恨，看到了他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动手的无能为力，种种告诉我，王爷不可能在莫须有的事情上执着这么多年。”
段清张了张嘴，此刻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徐婉清叹了口气，“你在乎的永远是皇后，所以根本不会用心去想王爷的感受，咱们做不成朋友，不仅如此，以后你若是伤害王爷，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闻言，段清心里一阵紧张，“你放心，我是不会……”
“会不会的事，如今谁都说不准，我已经不想和你计较这些事了，你没必要非得和我做朋友，你损失不了什么。”
徐婉清抛下这番话，对阿春使了个眼色。
早已在旁看愣的阿春慌忙上前，紧紧搀扶她的胳膊，“请殿下不要再说了，敌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只是喜欢你。”
段清缓缓攥紧拳头，“明知道你喜欢的是裕王，可我还是想跟你说话，想要好好和你相处，哪怕每日只能看看你也是好的，求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可慌张和害怕却顺着这些话爬了出来。
徐婉清听得一愣，心里突然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段清竟然真的动了许多感情，可她这颗心只能给段裕。
“对不住，喜欢我的人注定会被辜负，你还是……只要你不帮着皇后做事，我可以跟你成为朋友。”徐婉清下定决心，没有狠心说出断交这种话。
段清不敢置信的抬眼，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喜色，“真的吗？你以后还会与我继续说话？”
“嗯，你回去吧。”徐婉清不再看他满眼的激动，转身便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段清欣喜若狂，想要追上去却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徐婉清失望的神色就难受，不想让她把自己当做仇人。
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没有结果，而他终究一无所有，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哪怕只是得到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