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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的状态已经没有最初那般惊恐不安了，他们想了想，然后互相转过头去看了看对方。
“转过头来，不要互相看。”刘耿表情未变，可语气却是听得出的严厉。
三名宫人身体颤了颤，都低下头不再互相看，同时表示都没有看见。
“当务之急是找到头颅，陛下不如先派人去附近搜索，塔内先不要让人动，一会儿我亲自带人去搜。”刘耿对刘喣说道。
刘喣没有处理凶案的经验，自然一切听刘耿的，马上吩咐黄内监照办。
刘耿的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三名宫人，然后说道：“你们三个先起来。”
三人听到这句话，先抬头看了看刘耿，再看了眼刘喣，然后才缓缓起身，低头站在一旁。
刘耿侧脸的轮廓被妙见塔的熠熠烛火镀上了一圈柔和的光，可他的眼神却显得愈发锐利：“你们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做工？”
“婢子碧春，是司设司宫女，平常就做铺设洒扫的活。”那个圆脸宫人先答道。
另一名宫人接着回道：“婢子蔓青，也是司设司的宫女，平常负责西内苑的洒扫。”
最后那个宦官答道：“奴叫庄茂德，是司设司的太监，今夜便是由奴负责带人打扫妙见塔。”
“如此。”刘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今夜发生的事你们三个都依次说一说，说仔细一些，就由碧春先开始。”
冷不丁地被叫到自己的名字，碧春有一瞬的怔愣，她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刘耿，只见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安定了不少：“回禀陛下、大王，婢子今日同蔓青、碧灵和庄茂德一同负责打扫妙见塔，酉时便开始点燃塔中每一层的铜灯，然后每隔一个时辰便来查看铜灯的情况，以保证每一盏灯都点燃。戌时的时候我们来，一切都好好的，事情就发生在亥时……”
妙见塔的铜灯一直是由最上层依次往下点的，所以四人先爬上第九层，然后再往下检查。彼时天色已晚，四人都有些疲累，逐一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们便要出塔离开。
碧春和蔓青走在最前面，她们俩已经出塔了，而碧灵还在一楼。庄茂德在最后，他说二楼有一盏忽然灭了，所以他留在二楼重新点灯。
这是她们俩便听见碧灵在塔门处说了一句：“哎呀，我的袖子怎么破了。”
蔓青刚想回头叫她快些，忽然就觉得一阵风袭来，抬头一看，见一顶斗笠似的黑色物体迅速从头顶划过，直接朝妙见塔飞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等她们回过神来，就看见原本还在塔门处的碧灵没了脑袋，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碧春吓呆了，蔓青直接尖叫了一声就瘫倒在地，所以第二愔和刘暄听到的那声尖叫就是蔓青发出的。
根据庄茂德的叙述，他当时在二楼，并没有看见什么黑影，只听见一声尖叫，便迅速冲下楼去，就看见碧灵没了头颅倒在塔门处。
“这么说，你们都没看清楚碧灵究竟是怎么死的？”刘喣强装镇定，其实心中惴惴不安，他之前是绝对不相信所谓“帽妖”传言了，可现在……小说娃 .xiaoshuowa.
庄茂德率先摇头，碧春还在斟酌如何回答，可蔓青双眼发直，忽然大声说道：“我们看见了啊！那顶帽子就从碧灵头上飞过去，碧灵来不及躲，一下就被‘帽妖’就吃掉了头！是的，就是‘帽妖’杀了碧灵！”
“蔓青！”碧春一把拉住她：“莫要胡说！”
“陛下恕罪！”碧春拉着蔓青跪倒在地；“蔓青她是吓坏了，才一时胡言乱语……”
“陛下！”这时在周围搜寻头颅的卫士回来复命：“属下在妙见塔北面找到一个头颅。”
刘耿特别吩咐过，找到头颅先来回复，不要擅动，所以卫士并没有把头颅直接拿回来。
“在何处？”第二愔从刘耿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轻快的意味，可看他的表情仍旧是那般严肃。
卫士带刘耿前去看，第二愔也想跟上，却见到刘喣还在原地，便只好同刘喣在原地等待。
那颗头颅此时就躺在妙见塔北面的林边，脸颊上沾了些许泥土，断颈处黏上的泥土更多。
刘耿回头看了看，妙见塔的背面的窗户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那扇窗户常年不开，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
刘耿命郑豫新小心地将头颅包好，回到塔门前。
“你们三人看看，这可是确定是碧灵的头颅？”
“是的，就是她。”蔓青不敢细看，碧春和庄茂德壮着胆子上前，一眼就认出了那颗头颅确实是碧灵的。
碧灵的眼还大大地睁着，好似还在看着他们一般……碧春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裹紧了自己，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碧春，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刘耿的声音打断了碧春的思绪。
“什么？”碧灵下意识抬头直视刘耿，全然忘了礼数，可刘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如何能确定庄茂德当时就在二楼？”庄茂德听到刘耿问出这句话，面上却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
碧春回想了一下，说道：“因为那时婢子刚刚出塔，就听到庄茂德在二楼说有一盏灯灭了，他需要一点时间重新点，让我们稍等一会儿……婢子也就走出那么十几步的距离，还能看见庄茂德在二楼窗口的位置。”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受到了惊吓，今晚就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还会再找你们来询问。”刘耿说道：“今夜的事，切记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胡说，否则就以妖言最论处。”
“九叔，”刘喣看着那三人的背影走远，朝刘耿问道：“那三人，真的不用关押看守起来么？”
刘耿摇摇头：“被严格看管起来便没有用处了，无论是谁，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才能放松警惕，才会渐渐相信我们已经解除了对他们的怀疑，才能说一些我们听不到的话，做一些我们见不到的事。”
刘喣笑了一下：“受教了，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