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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点上来看，确实是身在二楼的庄茂德最为获益，毕竟只有他一人离死者最近，最需要这种布局来排除嫌疑。可这也正是朕想问九叔的，即使庄茂德身手敏捷，能从二楼瞬间来到一楼，可他在门口行凶难道就不会被不远处的碧春和蔓青看到么？”刘喣问道。
“所以他并不是在门口行凶的。”刘耿推着轮椅来到妙见塔东北面的那扇窗子前，指着地上成片的血迹道：“这里的血迹最多，而且是朝前飞溅状，庄茂德是从二楼跳下来，在此处杀人的。”
“在这里倒是不会门外的人看到，但那躯干又是谁……难道……”刘喣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刘耿对着自己侄儿点了点头：“正如陛下所想，正门那具无头尸体就是碧灵本人推出去的。”
“什么？”刘暄皱着眉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刘耿：“这到底是谁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了。”
“现场的证据可以帮我们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刘耿平缓的语调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当夜碧春和蔓青走出妙见塔，庄茂德就从二楼跳下，将早就藏在楼梯后柜子里的躯干搬到门后，再以二楼灯灭了的理由回到二楼，让她们二人看见自己确实出现在二楼窗口。”
“同时一楼门口处的碧灵发出声音，说自己衣裳破了需要整理，庄茂德便马上在二楼发动机关，当碧春和蔓青的注意力都被天空飞过的‘帽妖’吸引时，在门口的碧灵便将那具躯干推倒，造成自己刚要出门便被‘帽妖’袭击的假象。”
“庄茂德将伪装‘帽妖’的东西收好后便迅速回到一楼，将碧灵杀死，再割下她的头颅。”刘耿指着东北方的那扇窗户说：“碧灵应当是刚转身要从那扇窗户爬出去的时候，就被庄茂德杀死了。”
“所以这片血迹是朝窗户的方向溅洒的，而庄茂德只需要将碧灵的躯干藏回只距离自己几步的大柜子，用碧灵还在滴血的头颅在塔中制造更多滴洒的血迹混淆视听。”
“最后再把碧灵的头颅从窗户里用力抛出，让头颅滚落到妙见塔后方，这样身首异处的现场，只能是‘帽妖’把头颅带到此处丢下的，毕竟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呢？”
第二愔颔首道：“听起来虽然复杂，但按照当夜属下听到尖叫声跑来这里的时间，再加上碧春和蔓青受到惊吓以后就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足够庄茂德完成这些动作了。”
“可是我不明白，碧灵这是在帮助凶手杀死自己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刘暄问道。
“她是在帮凶手，可不是帮凶手杀死自己。试想一下，如果她没被杀死，就已经完成了假死这个局，再找机会从宫中逃走，她就是个自由人了。碧灵以为她找到了一个帮她的人，其实是遇到了一个真正想杀死她的人。”
郑豫新从怀中掏出一沓信件来交给刘耿，刘耿又将它们转递给刘喣：“至于碧灵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从宫中假死逃脱，原因就在这些信里。”
“碧灵从去年春宴时便和某位显贵有了联系，那人再三表示自己会给她一个名分，可两人地位悬殊，若让旁人知道他与一个宫人有染罪过也不小，那人便答应碧灵只要她能从宫内逃出就能给她安排另一个身份，两人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小说娃 .xiaoshuowa.
刘喣迅速扫过这些信件，眉头紧皱，刘耿虽然没有点明那人是谁，但只要看过这些信件，便能知道他是何人了。
虽然那人明确表示过要让碧灵将信件销毁，可她还是把信藏了起来，也许她是舍不得，又或者她是想留个底作为保障。
碧灵的真实想法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听完这些，庄茂德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可第二愔却从他脸上的表情里看到了解脱。
“我还有一个问题，”刘暄指着地上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问道：“碧灵的头和身子都找到了，那这具尸体……是谁啊？”
“应当是雨竹，宫内没有宫人失踪，只有一个名唤雨竹的宫女在春宴前两日离宫，内宫登记处有她离宫的登记签名，可孤问过当日值班的城门守卫，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这名宫女离宫。她应当是在登记过后，再走到宫门的这段距离里就遇害了，等到归期时她未回宫，因为有登记处的签名，尚宫局查处的人也会认为她是离宫潜逃或者在宫外出了意外，绝不会想到她代替碧灵死在了宫里，根本没能走出宫门。”
刘耿抬眼看着一言不发的庄茂德：“孤说得对吗？”
庄茂德竟然笑了一下，毫不犹豫便承认了：“不错，大王已然知晓那么多，自然也该查到，奴婢为何要杀了她们吧？”
他似乎并不是真的要刘耿回答这个问题，又接着说道：“正如大王之前所言，奴婢将自己伪装得如此无害，正是另有所有图。只有让自己变成一个毫不计较愿意帮助别人的人，碧灵那个贱女人才会找上奴婢，让奴婢出个主意帮她离宫。”
“奴婢早知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想逃出宫去，这样更好，即便她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奴婢头上。于是奴婢告诉她，假借传得沸沸扬扬的‘帽妖’之祸让她假死出宫，但要找一个人代替她真死，她才能真正从宫里蒸发掉。”
庄茂德又笑了，眼中满是鄙夷：“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还主动告诉奴婢雨竹将要出宫探病的消息，让奴婢杀掉雨竹来代替她，毕竟杀掉一个在宫内的人会有被发现的风险，可一个已经出宫的人消失了，那就是真的查无实证了，假死出宫的计划才不会败露。”
说到这里，庄茂德看向了一直待在角落里的蔓青：“好姐妹是吗？你们这个好姐妹可以随时出卖掉你们，在她眼中你们的死活只是助她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如果当初要出宫的是你，躺在这里的人就不是雨竹了吧？”
蔓青眼神呆滞，并不敢直视庄茂德的眼睛，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不是……不是的……别说了，别说了！”
在她身边的碧春见她这样，怕她御前失仪，连忙一把抱住她，可蔓青却突然发了狂似的，甩开她就冲向庄茂德：“我知道你要报仇？你要为翠樱报仇对吧？那你就来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