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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勇伯之孙周恪、富商邹守元、兵部侍郎之子谢睿、新科进士杨新觉他们四人原本并无交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们都去过常乐坊袁五家。”刘耿回忆着之前整理出来的散碎信息。
“他们四人并不算是常客，除了袁五家也时常去别家玩乐，这只能说明凶手可以解除到他们四人，但要在他们身上找到相同的杀人动机就需要探查他们的私生活。”
刘耿也有些犯难，越大的人家规矩越严，所以之前大理寺派人向他们的亲属下人问过话，也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想要知道他人的私事是比较难的，除非一开始就在这几人家中埋有眼线，可眼线若不能接近主宅的话其实也掌握不到什么。
“不如去问问周恪之妻阮氏？”第二愔突然说道：“上次诚勇伯夫人来大理寺的时候，属下曾观察到阮氏的神情特别平静，当下便觉得怪异。现在看来，其实她和惠娘那种死心麻木的神情很像，但属下还是觉得阮氏的样子更像是……像是自己丈夫死了她反而很轻松。”
“你有把握吗？”刘耿挑眉看向第二愔。
第二愔略想了想，点头道：“如果能单独见到她，应该能和她恳切地谈一谈。”
“如此。”刘耿低头看向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银戒，忽又抬起头来唤了一声：“蛟。”
话音刚落，一抹黑影便蹿了出来，速度快得连第二愔都未来得及看清。
那人一身黑衣，长相非常普通，普通到五官看上去都有些呆滞，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半跪在刘耿跟前。
“去查一查诚勇伯家的孙媳阮氏的行踪，尽快汇报。”
“是。”蛟领命后便像影子一样一闪便没了踪影，第二愔就跟不存在一样。
她还在发愣，不过更多的是感到意外：刚才那人应该就是替刘耿搜集情报的，本该是机密的存在却这样随意地暴露在自己跟前，他莫非是故意的？
第二愔拿不准刘耿这样做的用意，只好默默的垂下眼睫，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回到恭王府已是午后，第二愔回来后就直接去找王令羽，可他却根本不在自己的房中。
王令羽一直等在刘耿的寝房里，刘耿一进房门，王令羽便扑了上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刘耿：“你究竟想做什么？”
刘耿平静地回视着他：“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王令羽一脸愠容不加掩饰：“我说的是我家小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你让她跟在你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你该问陛下去。”刘耿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轮椅里，可偏偏就是这副模样让王令羽十分厌恶。
“少跟我来这套！你们叔侄俩从来就是一丘之貉！”
刘耿听见这话却浅淡地笑了一下：“我的目的无非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让你妹妹来帮我破案的。”
“她？帮你？”王令羽怒极反笑：“也许我就该一针扎死你，师父要怪罪我也认了。”
“你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懒人听书 nren9.
“我是不相信你！”王令羽眯起一双狐狸眼：“我妹妹学什么都是最快的，可她跟你不一样，她心眼实认死理，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嗯，的确。”刘耿承认的也不知是说第二愔聪明的那句呢，还是让第二愔跟着他会让人不放心这句。
“正因如此，她看到的比你我要多，她能看到人们掩藏在面具下的真实情绪。因为她能用心去感受，她的心是实的，是暖的。”
王令羽听到刘耿这般夸自己的妹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刘耿又说道：“她聪明，也细心，跟着我她能学到更多她想学的，这也是她的意愿不是么？”
“不用跟我装模作样，把利用说得这么好听。”王令羽的情绪不似先前那般激动：“你不过是因为眼睛出了问题，想着也许哪一天就永远看不见了，才需要阿愔的眼睛替你去看而已。”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刘耿的声音低低的，同样的话换一个人来说或许就是其他的意味了：“我确实需要她的眼睛，可我更看重她的天赋和能力，她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她想学验尸好查清那件案子为他的兄长报仇不是么？”
刘耿的目光淡淡地扫向王令羽：“其实我和她的目的才是一致的。你和太后都想保护她，所以才想方设法地阻止她接触真相，可这样真的是为她好吗？”
王令羽闭上了眼睛：“能说出这种话的你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么？是她发现我三哥的尸体的，那是与她最亲近的三哥啊……你知道吗？那时候她都不会哭，不会说话，我们还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无论真相如何，你与我们王家之间从那时起就竖起了一道高墙，这世上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可人命是最不可逾越的鸿沟。”王令羽的长相和王舒窈最为相似，眉眼浓烈跟入了画一般。
也正是这样的眉眼，一旦严肃下来便会让人觉得像被冰块冻住了似的：“我不想再深究谁被谁害了的问题，我只是不想阿愔再牵涉其中。”
“你以为她逃得掉吗？”刘耿和王令羽就像是两块冷硬的石头在互相对峙：“她早已牵涉其中了。”
“我们都是这场洪流中的受害者，没人有余力去拯救别人。除非自己去努力抓住救命的绳索，否则我们都无法解脱。”
第二愔最终在王府后院一间明亮的空房里找到了王令羽。
“六哥，你在这做什么呢？”
王令羽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些精细的工具和满桌的碎骨，而他的手中正捧着一颗残缺破损了的头骨，只能勉强看出头颅的形状。
“啊，这是林经年从什么猪场带回来骨头，我闲得无聊帮他拼一拼。”
第二愔走上前仔细看着那些形状不一的碎骨，眼睛微微发亮：“六哥你真厉害啊，这都能拼回去。”
“那当然，你哥我的本事可不是白学的。”王令羽一脸得意地说：“其实这也不难，骨与骨之间都是有关联的，只要静下心来找出那些连接点，再细心地将它们复位就好。”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第二愔：“你想学吗？”
第二愔没有犹豫就点头道：“想学！”
王令羽叹了口气，他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第二愔的头，然后扯起嘴角笑了：“如果这是你所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