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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道目光总给第二愔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快步走向人群,竭力寻找那道目光所在。
那道目光消失了一瞬,却又在不远处一闪而过,第二愔只能凭感觉向前追去。
“你找什么呢?”崔云旗见她一直在四下逡巡便问道。
“我感觉刚刚有人在看着我。”
崔云旗不明所以:“这不是很正常么,还有不少娘子看我呢。”
第二愔不知如何解释那种感觉,那道目光总是让她十分在意:“你去陪在大王吧,我四处找找便回。”
崔云旗无法,只得由着她去。
在场的香客有不少人都因为大景寺出了命案而惊惧非常。
在寺庙发生命案,就像是一个原本能给众生庇护的场所也被恶魔侵入了一般,他们的恐惧源于那份明显的感知——再也没有神明能拯救自己了。
这种恐惧渐渐发酵,变成了愤怒。
信众认为在寺庙杀人的凶手就是为了亵渎神明,可凶手没有踪迹,他们的愤怒就只好转嫁到守护庙宇的僧众上。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怎能让凶徒潜入寺中!”只要有一人如此说,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讨伐的行列。
不少信徒围成一圈,将住持为首的僧人包围在其中,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虔诚无比的佛教弟子,为了维护佛祖的尊严和权威不惜犯下恶行。
没有人愿意听住持的解释,他们其实并不在意住持说了什么,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讨伐的对象,一个可以发泄愤怒与恐惧的源头。
出家人向来与人为善,在众怒之中也分辨不了什么,可他们越是如此,信众的恶意越是高涨,甚至有人动起手来,离人群最近的僧人们已有人挨了打。
“尔等秃奴!定是做了恶事惹怒了佛祖才会降下此等灾祸!”众人瞬间就像是找到了真凶一般,纷纷叫嚷着要严惩眼前这些和尚,从前那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此时竟成了阶下囚一般。
在一片嘈杂混乱中,刘耿的声音就像一记钟磬敲响:“照你等之言,如今该被神明降罪的就该是你们才是。”
“公是何人?岂敢妄言!”众人看刘耿一身布衣更是不惧,已有要冲上来的架势。
林经年从一旁闪出挡在刘耿身前,他的长刀未出鞘,只拿起横挡在胸前,人群便不敢再往前了。
“这般为难出家人,便不是亵渎神明?不是作恶了?”刘耿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更是如浸了冰的利刃一般扫过。
“他们既有守护庙宇之责,致使恶徒在此行凶便是罪过!”
“如此,你们便该将吾押送官署,毕竟是吾办事不利未能及时将凶手擒获。”
刘耿这般说了才有人反应过来他是何人,骚动霎时便平息,毕竟欺软怕硬从来都是人之常态。
可就在刚才一片混乱之时,却让第二愔捕捉到那道让她在意的目光。
第二愔的眼力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只需要多一瞬,她便看到了那张脸——那是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那人恍惚了一下,竟直接与第二愔对上眼,第二愔连忙追去,那道人影一闪入拥挤的人群中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愔没有一点耽搁也挤进人群中,她已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可即便样貌气质都和先前不同,第二愔还是能看出来,她就是花娘子身边那个婢女蕊娘!
此时的蕊娘完全没有之前那般面黄肌瘦的模样,她面色白皙,眼神灵动,若不是记得她的五官,即便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她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小说娃 .xiaoshuowa.
而且她完全没有理由跑到大景寺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找到!
“她人呢?”刘耿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第二愔,便朝郑豫新他们问道。
崔云旗说:“我刚才看见她了,她说她要找一个人来着。”
“何人?”
“不知道啊,她只说她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她,没说是何人。”
刘耿明白第二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去追的,难道凶手真的混在人群中?
凶手这样暴露出自己,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吩咐下去,追踪第二愔的踪迹,一有情况立即来报。”刘耿揉了揉眉心,现在他只能盼望第二愔能留下什么线索了。
大理寺的人继续留守,刘耿却下山回到城中,一路上他都在闭目思索:“去常乐坊。”
刘耿几乎是凭着直觉再次来到袁五家的。他这次没有询问什么人,而是一一查看了每一个房间。
他也不说话,就在房里转上一圈,大概就这么转了两个时辰。
袁五家的人都不明所以,不过也都乖觉地离开房间等着刘耿看完。
“这间房是何人所用?”刘耿开口问道。
假母上前答道:“这间房是下人房,乃是花娘子的婢女蕊娘所用。”
“蕊娘。”刘耿重复道,脑海中闪过一张不甚明晰的面孔:“她人何在?”
“她不在家中。”花娘子轻声答道:“她向奴告了两日的假,说是家乡来人了,奴便允了她去见,昨日便离家了。”
刘耿颔首,并未言语,只是目光再次环视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床榻、柜子、矮几都十分干净,他伸手摸了摸,都是一尘不染。
这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到都没有一丝生活痕迹,而且什么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就像被一个个无形的盒子框住了似的。
“蕊娘是个爱干净很细致的人?”刘耿这句话问的是花娘子。
“是的。”花娘子不知刘耿为何总是问起蕊娘,但仍旧老实答道:“她做事很小心仔细,几乎未犯过错,万事妥帖。”
蕊娘的房里有一个上锁的柜子,刘耿想也未想就吩咐郑豫新撬开。
“奴这有钥匙。”花娘子急忙拦住,从袖囊中取出一把小钥匙:“这锁头也是奴的,不过是蕊娘借来用。”
花娘子打开柜子,只见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文房用具,墨丸、砚台、砚子、水盂、笔格都不缺,不过都是一些档次低的普通用具。
诗筒中还有一些用过的纸,看样子蕊娘是在别人用过的废纸上习字的。
“你教过她习字?”刘耿问道。
“不曾,蕊娘本身就会写字的。”花娘子答道,“她自己喜欢练字,这些用具都是奴给她的。”
刘耿打开一个竹制的长圆筒,从中掏出一支笔来:“这样金贵的宣城紫毫也是你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