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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愔似乎不敢相信刘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王，她可是重犯，怎能轻易放过？”
刘耿蹙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不满。
第二愔一脸不解：难道我说错了？
蕊娘笑了一声，说道：“大王误会了，我现在之所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可不是为了威胁你要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胡景胜，我便束手就擒。”
刘耿看着蕊娘那张格外认真的脸，脑中却在回忆她之前的举动。
她母亲被杀，父亲伏法，蕊娘便被送去了她的叔父胡景胜家收养，可胡景胜一家嫌她晦气，待她更是不好。
在蕊娘十二岁那年，她便被胡景胜卖到了县里的勾栏之地，之后又被转手卖到了袁五家。
她出于报复心想要杀掉胡景胜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她的态度却在胡景胜说了一句话之后改变了。
“我可以答应你，如你所说，杀掉胡景胜不过是杀掉一个坏人，这比留你一命容易多了。”
刘耿无视掉第二愔投来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他杀了，可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此前无论多激动多愤怒都只是想要邹妍和去杀了胡景胜，可你为何在听到他那句话是突然决定自己去杀了？”
“你是不想让他提到什么人还是提起什么事呢？”刘耿面上没有笑意，语气却有些轻快：“‘你堂兄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在意的是这件事吧？”
第二愔能感觉到蕊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强压着语气中的不安说道：“大王，此时是我在与你谈条件。”
“是吗？可我不觉得你握着什么可以与我谈条件的资本。”刘耿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第二愔虽然能理解刘耿为什么要这样说，可听到他这样毫不在意的话，心还是忍不住沉了沉。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便答应你的条件。”这样一来，主动权便落在了刘耿手中：“你为何要杀刘隆？”
蕊娘并没有太抵触这个问题：“当时我躲在山中，误遇此人，一时惊惶便跌落溪中，我看他接近我便以为他是个登徒子，情急之下才杀了他。既然人已经杀了，那我便只好像之前一样将他的头割下，就当是迷惑你们了。”
她眉头皱起，微微垂下眼睫，嘴角下压，看上去竟然有些悲伤。
“你是如何独自将两个孩子绑到此处的？”刘耿继续问道。
“屋子和马车都提前准备好，然后趁着人多乔装易容，装作普通香客混进寺院，将人迷晕带走。混入邹家也是同理，装扮成婢女就是了，最后将两个孩子藏在马车中出城便是。”
“你是如何选定目标的？”刘耿的问题问得很快，半点空当都不给人留。
蕊娘回答的也没有犹豫：“这些人时常出入常乐坊，随娘子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也能碰上，男子们一聊开了就会说起自己的妻儿，他们不用说太多，光看他们的语气态度也能知道他们平日里是如何对自己的妻子的。”
“你的堂兄是如何死的？”
蕊娘皱起了眉头，马上又松开了：“是我杀的。”
“如何杀的？”
“他对我图谋不轨，我便将他引到河边，先打晕他再溺死。”懒人听书 nren9.
刘耿似乎不太相信：“你那时不过多大，能独立杀死一个男子吗？”
“我现在和那时也差不了多少，不也杀了那么多高大的男人么？能不能杀死一个人看的不是力量，是决心。”
“这句话倒是真的，不过也只有这句话。”刘耿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你的回答看似合理，实际上经不起推敲，光是时间上就不足够你来回完成那么多事。”
“既然你没有诚意，那人我就带走了。”刘耿说罢，便挥了挥手让卫士把胡景胜松绑。
“等等！”蕊娘被识破了也没有慌张：“公平一点，我只要他一条命，那你也只能问我一个问题。”
刘耿点点头表示同意：“你杀人的时候站在附近看着的那人是谁？或者说，在背后帮助你，教导你的人是谁？”
蕊娘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她笑了一下，恍惚间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神情：“我不知道。”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何人。”
第二愔紧贴着蕊娘，她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蕊娘胸腔里快速又激昂的心跳声。
刘耿轻轻点了下头：“如此。”至少他确定了，确实有这样一个人！
他面上装作失望：“我看你也说不出什么，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将人带走。”
胡景胜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见他被两个卫士放下来就要带离这间屋子，蕊娘急切起来：“刘耿！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般不在意！”
说完，她便手腕用力，作势将刀刃逼近第二愔的喉间。
刘耿瞪大了眼，右手迅速摸向左腕，可未及他做出下一个动作，一道声音便传进屋内——“蕊娘！”
蕊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花娘子一把甩开崔云旗的的手跑了进来，她被崔云旗从袁五家带了出来，也就是在一刻钟前才到的这里。
“蕊娘，莫在错下去了。”花娘子万没想到蕊娘竟是做出这一切的元凶，她又急又恼，可此刻只是觉得心痛难当：“不要再杀人了，你把刀放下，跟我回家。”
“娘子，我回不去了。”蕊娘的眼泪滴落，流进了第二愔的衣领里。
“怎么就回不去了！”花娘子也哭了出来：“我认识很多达官贵人，我去求他们，你一定会没事的！”
花娘子朝蕊娘走了几步，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来，我们回家。”
蕊娘看着眼前这个从来都待她如亲姊妹一般好的女人，心里淌出酸涩的暖意。
她绽开一个笑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彩：“娘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那晚我带着谢睿送给我的笔以还笔为由接近他，却不小心留下了那滴墨，都怪我，还是忍不住用了那支笔……”
“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你快过来！”花娘子着急起来，她心头生出一种是非不安的感觉。
蕊娘轻浅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将第二愔一把推向花娘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刘耿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蕊娘忽然朝刘耿所在的位置举起长刀，做出要将长刀直接扔向刘耿的动作，场面一瞬间变得异常混乱，几道“住手！”“不要！”的声音夹杂着“嗖嗖”的破空之声。
蕊娘身上插着弩箭，鲜血从衣服上渗出，像一朵朵殷红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