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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尸？”即便是第二愔觉得自己足够大胆，也在第一时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嗯，”刘耿拿起特别打造的小刀认真地端详起来，像在欣赏一件古物珍品一般：“我想验证一下我的想法，必须把她剖开，你愿不愿意？”
第二愔捏了捏拳头，将双手向上举起高过眉眼，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说道：“属下愿意。”
冰凉的刀具被轻轻地放进自己的掌中，伴随着刘耿微温的指尖划过掌心，第二愔忽然觉得有些痒。
她收回心思，将小刀握在手中，等待刘耿的指令。
“从下巴这里下刀，”刘耿指了指自己喉上的位置，“一直划开到这里就行。”他的手指最终落在自己的胃部。
虽然这样做更明确，但第二愔看着他这样指着自己，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第二愔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而紧张吧。她轻轻喘出一口气，开始按照刘耿所说的位置下刀，又轻又慢，也不敢划太深。
刘耿看着那样专注又小心的第二愔，莫名地想到曾经的自己。
他知道杀死一个活人的感觉，可第一次切开一个死人，这种感觉却是无法言说的。
明明都是血肉躯干，可流动的鲜血和凝结的鲜血却是如此不同，活人是温暖的，死人是冰冷的。
正是因为心脏还在跳动，为原本冰冷的躯体注入鲜活的灵魂，那些血肉骨骼才能拥有生命，变得温暖。
刘耿伸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吗？为什么他好像感觉不到？
“大王，”第二愔剖开尸体，刚想回头问他接下来做什么，就见刘耿微蹙着眉头捂着自己的心口，一下就慌了神：“你怎么了？”
刘耿听到第二愔的声音，思绪像被从冰封的深海拉回了现实，掌下传来一阵有力的心跳声。
“没事。”刘耿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看着一脸紧张的第二愔，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闻到了尘世的气味。
那是活着的感觉。
“看看她的喉部、食道、胃部有无痈肿。”刘耿说道。
第二愔见他确实没什么事，才转身将注意力集中到尸体上。
被打开胸腔的尸体气味十分难闻，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但第二愔毫不顾忌，除了视觉将一切感官都抛却在身后，一点点查看死者的喉管内壁。
“她的喉部确实有很多痈肿，这样堵塞气管，难怪会呼吸困难。”第二愔又仔细地查看了她的胃部，左氏的胃部里只有些腐烂掉的残渣，完全无法分辨：“她的胃里也有很多溃烂，还有很多脓肿。”
尸体腐烂后出现的溃烂可不是这个样子，这点第二愔还是知道的：“她这生的是什么病？”
“我想，她应该是中毒了。”刘耿说道。
“中毒？”第二愔重新观察了死者的面部、指甲、甚至已经裸露出来的部分骨骼，都没有任何紫黑或者青黯的部分，眼耳口鼻也并未出血，这不像是中毒而死的症状啊。
“不是所有中毒都会出血发黑的，银针验毒也并不能完全验出所有毒的种类。”刘耿解释道：“而且有些东西本身没有剧毒，日积月累的长期服用才会形成毒素。”
“大王的意思是说左氏一直在微量的服毒？”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不错，不过还需要去杨家查找一下。”
第二愔推着刘耿往外走，却一直在想着左氏的死因，若她是中毒死的，那到底是谁下的毒？谁能长期让她服毒而不被发觉？
似乎答案只有一个。
杨家的主人都被关押起来，只有几个仆婢被武侯看管在府中。
第二愔推着刘耿到处看，从前堂逛到后院，并没有任何收获。
即便是搜查了左氏与萧氏的房间，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难道毒都被扔掉销毁了？”第二愔问道。
刘耿摇摇头，也疑惑起来：“左氏的药方和药渣我都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也和开药的药房核对过，并没有多什么或少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如我们去后厨查看一下吧。”第二愔说道；“既然是中毒的，最有可能就吃进去的，也许能在那里发现什么毒物。”
“有道理。”刘耿听从了第二愔的建议，和她一道去了后厨。
刘耿几乎没有去过后厨这种地方，他先大体的环视了一圈，而第二愔把锅碗瓢盆都一一检查过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后厨的味道难免有些纷杂，肉味菜味还有烟火的气息都充斥着鼻腔，但刘耿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清苦的味道。
是药？
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鸡舍，里面还有很多只鸡，少说也有七八只，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
刘耿唤来厨房的仆役；“你们家总是养这么多鸡吗？”
那仆役颤巍巍地说道：“是的，我家老夫人最爱吃鸡，所以三不五十的就会做给她吃，后来就干脆在自己家里养了些。即便是后来老夫人生病了吃不了太多，也能喝几口鸡汤补补。”
第二愔将刘耿推到离鸡舍几步远的地方，自己先去查看了一番。
鸡舍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喂鸡食的鸡槽内有一些褐色的小颗粒，如同莲子般大小。
第二愔将那些小果子捡出来几粒放在手中，拿给刘耿看；“这好像是药吧？”
刘耿的眼睛微微眯起，问仆役道：“你们家的鸡都是谁在喂养？”
“是……”那奴仆的神色有些慌乱起来：“我们下人也会喂，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娘子亲自喂养的，她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老仆想到已然身处囹圄的萧氏，说话声便渐渐低下去了。
“大王，这到底是什么？”第二愔好奇地看着刘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探求。
刘耿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的表情竟然很像去摸摸她的脑袋，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这是半夏，改明儿我房中那些药草典籍你也得看看，毕竟毒理也很重要。”
半夏？第二愔看着掌中的的小圆球，半夏不是清火散淤的药么，也可以治疗痈肿之类的病。
可看刘耿一脸轻松的表情，似乎这就是害死左氏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