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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昙，”刘耿也低头看着她，语气一如年少时那般柔和：“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事能从头开始的，时间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刘耿说完，将视线上移，看到第二愔骑着马朝他这边跑来，又在原地停住了，似乎是不想打扰他们。
阳光刺眼，他看不清第二愔的脸上的表情，可她不再朝自己走来，竟让刘耿有些慌乱。
樊霄昙看着他的目光所及，忽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还没等刘耿反应过来，樊霄昙便拿起手中的帕子为他擦起了额上的细汗，身子刚好将刘耿的视线挡住。
刘耿皱了皱眉，刚想拂开她的手，却被樊霄昙一把握住了，不过只握了一瞬，樊霄昙便又迅速放开：“暑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咱们先回去吧。”
未等刘耿发话，樊霄昙就已经自顾自地推着他走了。
“第二愔真是个奇特的女人，那般英姿，上都多少勋贵子弟都比不上她。“樊霄昙的语气里竟有几分艳羡的意味：“若我是个男子，定然会喜欢那般女子，若她是个男子，我定然要想尽办法嫁给她。”
“可惜我们都是女子。”樊霄昙的语气变得认真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一如既往的，只想嫁给你。”
“阿昙，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不必如此执着。”刘耿难得地说了几句软话，语气也颇为无奈。
“你不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若我在意这个，就不必等上这么多年了。”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缘由回来，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执着于我，我能说的只是，我不会娶你。”
樊霄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想到他一如既往死水一般的眼神：“当年的婚事你不是也没有反对么？为何现在就不行了？”
“当年是当年，我们都年少，长辈说合适，我没有理由拒绝。”刘耿的回答不带一丝遗憾。
“这与年少无关，与长辈的决定无关，当时你是觉得娶谁都无所谓，可现在不同了，对吗？”樊霄昙站住不动了。
她走到刘耿身前看着他：“你心中有人了，对吗？”
刘耿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道：“是与否，都与你无关。”
“越是执着的东西，往往越不会得到。”刘耿说完这句话，独自推起轮椅就要离开。
樊霄昙也没有追上去：“那她如此执着地想要靠近你，最终也不会如愿。”
刘耿停下了，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冷意：“你要做什么？”
樊霄昙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担心了？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是想和你赌一把，如果她愿望成真，靠自己走到了你身边，那我就放弃；如果她没有，她放弃了，或者她失败了，那你就要娶我。”
“这种事情不是赌局。”刘耿死死地皱着眉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这么快就护起犊子了？”樊霄昙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这样的神情是因为我而流露的。”
“你有这样的表情，就说明这件事与她有关了。”樊霄昙严肃起来：“如果想让我放弃，这是唯一的方法，不过前提是，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刘耿难得的因为一件事而挣扎许久，实际上他心中对樊霄昙是有亏欠的，但那也止于亏欠而已。
“如你所愿。”刘耿最后留下这句话，推着轮椅就径自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樊霄昙，脸上那无所谓的笑意在一点点流逝，她独自在那里站了许久，就像一株迎风而立的凌霄花。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第二愔今天故意在校场拖了许久，等她回来时天都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樊霄昙和刘耿在一起，他们有多相配，在她看来就有多刺眼。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也只略收拾了一下，便换了衣服去交班，今夜轮到她守夜了。
夏日里守夜还是比较惬意的，风吹在身上不冷也不热，反而能让人觉得清醒。
只是今日似乎练得过了些，手臂酸痛得紧，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乱动，只轻蹙了一下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蝉鸣都少了些，第二愔才恍惚地听到一句：“你进来。”
那是刘耿的声音，而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王有何吩咐？”
“进来。”刘耿还是这句话。
第二愔垂着头推门进去，在门边抬手行礼。
“我的手帕呢？”刘耿问道。
第二愔一下子又懵了，看上去一脸呆滞。
刘耿看她那呆傻的模样心中泛起笑意，但还是忍着一脸严肃：“手帕啊。”
第二愔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僵硬的从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块帕子来，她有些忐忑；“我绣是绣了，但绣得不好……”
“无妨。”刘耿朝她伸出手。
第二愔走上前，眼一闭心一横便把手帕递到刘耿手中。
轻软的触感覆盖了整个掌心，刘耿的心忽然感到一种被暖意拥抱着的平和，他展开手帕，在右下角看到了一株青枝上缀着三五颗红色的果实。
“这是……”
“这是冬青。”
“冬青……”刘耿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为什么绣这个？你喜欢冬青么？”
第二愔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冬青就几颗红果子嘛，比那些花鸟鱼虫啥的都好绣啊！
不能怪她投机取巧，她这也绣得很不容易啊！
第二愔偷瞄着刘耿的神色，见他意外的满意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送我的帕子了。”刘耿的语气似乎比往日轻快些，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第二愔的双臂；“你练陌刀那般重的兵器作甚？也不怕自己受伤？”
“不会的，”第二愔谈到这个就不那么拘谨了：“属下能掌握度，练习陌刀既能练到劈砍的刀法，也能锻炼自己的力气。”
“男子和女子终究是有区别的，这一点要认真地看待，即便我身形灵活，在遇上力量型的选手时也会吃亏，所以锻炼体力很重要。”
“如此。小心些……莫要受伤便好。”刘耿看着她那幅认真地样子，心里莫名地就觉得熨帖，就算他知道她来到自己身边有她自己的目的，可看到她这般努力，刘耿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自己大概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