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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天边泛出的暖橙色光晕勾勒出上都屋宇们鳞次栉比的轮廓，那是让人一眼望不尽的光耀。
“吱呀”一声，一扇高大的铜环乌门被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正从阍室里出来，另一个已经快一步将大门打开了。
“那是什么？”率先打开门的小厮指着街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好像是个人。”另一人揉了揉眼，这下才真看清了：“真是个人！”
两人急忙跑过去，却在接近时犹豫了：“不会……不会是个死人吧？”
“那也不能死在咱家门口啊，晦不晦气，趁着没人赶紧抬走才是。”
俩人鼓起勇气，将那个俯卧在地的人翻转过来，才发现是个女的，而且……“还活着！”
“怎么办？总不能丢在这不管吧？”
小厮看了看这人的打扮穿着：“好像是个卫士呢，咱们还是报告世子去吧。”
第二愔是被一阵轻微的晃动晃醒的，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被人搬动，从一个冷硬的地方搬到了一个温软的地方，很舒服，让她很想就这么睡去。
比试！
第二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刘暄和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自己怎么会在刘暄这里？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世子请借我一匹快马！”
“你要干嘛啊？你身上还都是伤呢！”刘暄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妨了，一把就按住第二愔的双肩。
“不是多重的伤。”第二愔一脸的焦急：“我要在卯时前回恭王府，今天是近卫遴选的日子，我不能错过！”
说罢他推开刘暄就要往外走，刘暄一把拉过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腿上有伤，我的马术还可以，我送你去！”
弘农王的府邸在最东北面的十六王宅，离永兴坊并不远，可问题是现在离卯时也就不到一刻钟了。
刘暄的马术确实不错，而且此时大街上还没什么人，也不用担心马匹速度太快伤到人。可太阳一点点升起，第二愔的心便在一点点往下沉。
她现在还有些晕乎，也许是药效还没过。或许这场遴选她会输掉……但她不能放弃！
校场内，计时的滴漏声正在“滴答”作响，这样微弱的声音，每一次响起就让刘耿的眉头一紧。
他转头看了一眼，离卯时正也就只差几个弹指的时间了。
“人还没找到吗？”刘耿的声音有些焦急，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感。
“还没有消息传来。”郑豫新也能感知到自家主子的情绪，连带着他自己也担忧起来。现在都不是比不比试的事了，而是人找不找得到的事。
“怎么？她放弃了啊？”一道女声传来，正是樊霄昙。
她今日穿着一身翻领胡服，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看上去别有一番英姿。
刘耿心头不快，所以并没有理她。樊霄昙却不在意，让侍从在阴翳底下摆上坐榻几案，自顾自地坐下来看着校场内的侍卫们。
“你的亲卫还一个个都是精兵良将啊，就算她来了也不一定能拔得头筹不是，或许……你早就内定是她了？”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樊霄昙深知刘耿的个性不会如此，但每每面对第二愔，她也会有所犹疑，总是忍不住想试探刘耿。
刘耿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滴漏上，滴漏每响起，他就忍不住朝门外看。他竟然会如此焦躁不安，连他自己都不知缘由。
“铛”一声，水满了，铜球撞击在钟磬上，意味着卯时已到。
来不及了……刘耿的心迅速下沉，他忽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樊霄昙说得没错，他对第二愔有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私心。
“等等！”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校场门口响起，第二愔从马背上跳下来，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她撑着膝盖快速跑向校场内，一边喊着：“还有我！”
在场的人都看着她，即便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拿余光去瞟这个一身狼狈的女子。
她站在队伍最末，身上还有不少污泥尘土，脸上还有些细微的擦伤，几缕头发散下来垂在脸侧，整张脸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第二愔腿上的伤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再加上裤子颜色深看不出血迹，但依稀可见裤子上有破口。
可刘耿闻得到，属于她的血腥味……她昨晚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她迟不迟到，能不能赢得比赛这种事了，看到她能回来刘耿揪起的心才一点点松开……还好，回来了。
第二愔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看来真是累得不行了。
刘耿看她这样，突然不想让她参加比试了：“卯时已过，第二愔已迟，不得参加遴选。”
这下连樊霄昙也有些惊讶了，说迟到也不就一弹指的瞬间么……难道刘耿真的对她没有其他情谊？
“大王！”第二愔连忙跪地请求道：“迟到是属下的错，可属下希望大王能给属下一个机会！”
刘暄将马扔给阍室的下人，立马飞奔而来，也跟着说道：“九叔，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她一直很想证明自己……输赢放在一边，至少给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耿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第二愔，目光里夹杂着一种难言的无奈，他朗声朝其他亲卫们说道：“你们都知道我的规矩，她迟到了也是事实，你们还同意她参加吗？”
那些亲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反正也是一个女子，……不用这么为难人吧？
何况在他们看来，第二愔几乎没有什么威胁性。
“同意！”军士们朗声答道。
刘耿很想叹一口气，可是他心头萦绕的情绪几经转换和，最终只化作一句略带疲惫的：“可。”
第二愔心里一松，立马拜谢刘耿，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那些迷药确实强劲，她现在还有些头晕，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可好处就是，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
第一场比试是射艺，最是需要清醒的头脑，要是平常她只会觉得胜券在握，可她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都不知道能不能射中靶子。
若是第一场就被淘汰，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