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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耿只觉得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身体动作不听从理智的情况,而且还是把那点理智狠狠揉作一团扔得远远的。
他做贼一般地进了第二愔的房间,一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灼热,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让第二愔就这么睡不好,至少也得擦把脸盖个被子,不然他的亲卫还没当班就生病了,别人会说他这个大王苛待下属的。
刘耿这个想法,要是被刘喣或者崔云旗知道了,估计都会被笑死——堂堂恭王居然会忧心风评了,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刘耿费力够着了帕子,看了看盆中的水,还是干净的。然后便把帕子浸了水中,拧干了,还拿在手中暖了暖,毕竟水凉嘛,用他自己的体温让帕子暖和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刘耿小心翼翼地捂着帕子推着轮椅挪到第二愔的床榻边,保持着呆滞的面孔替第二愔擦起脸来。
他尽量小心地避开了她脸上擦伤,一边细致地擦干净她脸上的脏污。
他的目光只死死地钉在脏污的地方,别的地方一眼都不敢瞧,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心跳快得他都不敢呼吸了。
刘耿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掠过第二愔的眉眼,那双眼此时闭着,看不到那里面永远可以涤荡人心的光亮。他才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只是在尾端有些微微上翘,像一把乌檀木做的篦子。
她的鼻子不高,山根笔直,鼻头有些肉,看起来圆乎乎的,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整个人英气逼人的同时还能略带几分孩子气。
刘耿的目光下移,入眼便是第二愔的嘴唇,她的唇不薄不厚,只是有些小,应该算得上人们所说的那种樱桃小口。
她的唇此时微微张着,可以看见一小截贝齿。
就像粉色的桃花里含着洁白的珍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这柔嫩的花瓣……
他在想什么呢?!
刘耿差点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轮椅推回水盆处重新洗了洗帕子。
他恨不得一盆水直接泼在自己脸上,他努力地重新捡回了几分被他扔得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理智,又回到了第二愔跟前。
这次他头也不抬,专心地替她擦手。
第二愔看来是真的累极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让刘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他认真地替第二愔擦了手背又擦了手心,努力克制着想要继续触碰这点温暖的冲动。
他看了看第二愔的手腕,心里计算了一下上药的时辰,嗯,还不到换药的时候,还是等她明天醒来再换药吧。
擦完了外面这只手,刘耿又去小心地够另外一只,只是这一点动作,竟然让他出了一头的细汗。
这绝对不是累的,这种感觉更像是……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他不是在帮自己的属下么?以前和他的士兵们同吃同住他也从未有过这般的感觉。
想来应该是第二愔始终是个女子的缘故,可他对樊霄昙也没有过类似的感觉啊,哪怕是曾经还有婚约的时候,刘耿看见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紧张局促的时刻。
可现在只是面对一个睡着的人而已,刘耿就紧张得不行,心跳得特别强烈,似乎要冲破自己的胸腔。
刘耿将第二愔的手放好,再次回到水盆边,这次他把用过的帕子摆在盆边,犹豫再三,还是回到了第二愔的身边。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现在似乎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吧?
刘耿看了眼第二愔脚上的靴子,是不是要帮她把靴子脱了才好睡觉吧?
可是……刘耿的手向上抬了抬,又在靠近第二愔脚边的时候停下了——他只是脱下靴子而已,又不会看到她的脚,应该无碍吧?
就在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脑中进行着复杂的思想斗争之时,他忽然闻到了一阵不甚熟悉的味道,但他也闻到过。
他转过头,就见马亚琦抬着个托盘站在门外,看着此时的刘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这是看见了什么?!
还没等刘耿做出任何反应,马亚琦首先就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门里边,还往前推了推。
她指了指第二愔,又指了指托盘,最后指了指自己,食指和中指交叉做了个“走”的动作。
刘耿还未反应过来,马亚琦就已经重新合上了门,一阵风似的溜得无影无踪了。
刘耿看着地上的托盘,里面有一碗馎饦和一碗药,估计是马亚琦原本要来拿给第二愔的,可现在……
他也顾不上去思考马亚琦一个长信宫的卫士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他的王府中了,他盯着地上的还冒着热气的两碗东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是动作先于理智,他弯腰将托盘抬起放到几案上,然后又愣住了。
按照以往,刘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叫醒第二愔起来喝药,可看她睡得这么香甜,刘耿居然有些舍不得将她叫醒。
舍不得……
刘耿惊住了,这一惊就如同庙宇中一年敲响一次的撞钟一下子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头。
他明白了什么,有些东西似乎随着那一幢在他的心里生出一颗小小的嫩芽来,有什么在悄悄地萌发。
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快,更加肆无忌惮。
刘耿在越是惊慌无措的时候就越是冷静,这几乎成了他的生理反射。
他这下直接叫醒了第二愔,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紧张而又无措了。
第二愔虽然睡得死,但被人叫喊还是有反应的。她缓缓地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刘耿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醒了就起来喝药。”刘耿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冷淡,这下子让第二愔彻底清醒了。
她一下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出现在自己房中的刘耿。
这里现在除了她和他,再也没有旁人了。
她的心忽然无比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样的跳动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刘耿的声音又传来了。
像是穿破朦胧意识的一朵雪花,第二愔脑中的混沌彻底被雪花的冰凉击散了,她呆愣着看着几案上的两个碗,一边称是一边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