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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就像特别懂马亚琦的心思，刚走出恭王府的街角，她就在墙根下遇见了一个熟人。
他身形高挑，在残月下犹如一块幕影。
“你怎么在这？”马亚琦可没想到自己会遇上魏凌。
“巡街。”魏凌的理由再正常不过，只是为什么独独就选择等在了这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马亚琦可没想那么多，她一见有人可以倾吐她的满肚子疑惑，连忙就问道：“你和刘耿，啊不，恭王很熟吧？”
“是，我们曾同在一个营。”魏凌想也没想就答道。
“如此。”马亚琦虽然为人不拘小节，但在这种事情上还要委婉一些的，毕竟事关她的好友：“那你知道你们大王有心悦之人么？或者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魏凌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发现马亚琦双颊微微泛红，一双眼里湿润有光，嘴角也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幅样子加上这样的问题……魏凌的心有些发酸。
“不知道。”魏凌的声音又硬又冷像块石头。
马亚琦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半点感知不到魏凌的不自在，自顾自地说道：“我看他对樊娘子也挺冷淡的，他应该不喜欢那种娇柔优雅的世家贵女吧？”
魏凌没说话，他看着马亚琦在月色下闪闪发亮的眼睛，只觉得哪里堵得慌。
“我看他肯定是喜欢那种英气爽朗的女子！”马亚琦得出这个结论，语气里的激动丝毫不加掩饰。
“英气爽朗……”——像你这样的女子吗？
后半句魏凌没有问出口，他第一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如果马亚琦承认了，那他该怎么办？他不想知道她的答案，他不敢问出口。
“对啊！”马亚琦突然放低的声音，生怕在这无人的黑夜里被风刮去自己的秘密似的：“我看你们大王一定是喜欢上阿愔了！”
虽然声音被刻意压低，但也抑制不住马亚琦语气里的那种兴奋之情，但她这一句话出来却直接把魏凌打懵了。
“啊？”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个音节。
马亚琦看他一脸呆滞的样子，十分确认这种愣头青可以保守住秘密不出去大嘴巴，那种想要倾吐的感觉更加抑制不住了。
“你知道我刚才去给阿愔送药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魏凌的心情一下子大起大落，语气都有些懵懵的。
“我看到恭王在给阿愔擦脸擦手诶！”其实擦脸她并没有看到，不过擦手她的看到了，既然手都擦了，那脸肯定也擦了吧？
“恭王一脸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马亚琦越说越兴奋，也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我就离那么近了他都没发觉，说明他的注意力真的完全在第二愔身上。”马亚琦一边说一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我说的一定没错”的样子。
马亚琦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可魏凌只觉得那些话都像耳边的夜风一样吹过而已，根本没有进到他的脑子里。小说娃 .xiaoshuowa.
他现在只是庆幸，原来马亚琦不是喜欢恭王啊……那种庆幸的感觉甚至让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浮起了笑意，这么说的话，他还有机会。
只是她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
应该吧，那时候他们都还那么小，自己不过是马亚琦幼时见过几面的孩子而已，在这繁华纷扰的上都，他有什么能让她记住的呢？
只有他魏凌牢牢记住了当年那个头抬得高高的，插着腰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一脸谁都不怕的表情说道：“绿眼睛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的绿眼睛！比世上最好看的翡翠还好看！”
从那时开始，他就喜欢上马亚琦了吧。
只是他没能在上都停留多久，就随着家人辗转各地，还回了粟特。
等自己长大了又入了军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又见到她。
她还是那个样子，一脸骄傲与自信，像在苦寒的高山上也盛放的红色杜鹃花。
只要看上一眼，心里就是暖的。
他想一直看着她，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你说，心悦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马亚琦的这句话没了之前那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激动，声音轻缓，柔似蝶翼轻舞，一下子就把魏凌的心思拉了回来。
“大概是，只要看见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吧。”魏凌这话说得有些笨拙，却也是直接表达了他自己内心的感受。
“总是会想着这个人，想她在干嘛？此刻会在做什么？会是什么心情？”魏凌的话匣子被她这一问打开了，他突然很想表达出自己的感觉：“虽然这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但有时候抬头看看天空，知道自己和她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
“她就好好的、平安的待在某个地方，只要知道这些，就会觉得安心。”
夜风滑过两人之间并不算远的缝隙，好似衣料偶尔触碰到一起，就能感知到对方的体温。
这样的夜风也是暖的。
“你这么清楚，是有心悦之人吗？”隔了一会儿，马亚琦才问道。
夜色遮掩了她的表情，可她的语调里却又一种自己也分辨不清的颤抖，好像问出这句话来，是一件让她无比难堪的事情。
可她就是想问，她想知道答案。
“是。”魏凌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答道。
马亚琦的脚步停滞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眼光只看向月光下两人被拉长的身影。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敢看魏凌的表情，她有一种鼻子被堵住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你就不问问是谁吗？”魏凌这句话可以说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越是如此，他的语气越显得小心翼翼，和他平日里的高大挺拔完全不相符。
“我，我才不想知道呢！”马亚琦的回话有些仓促，像在掩藏着什么似的：“反正你这么无趣，被你喜欢的女子应该也不会有趣到那儿吧？”
她这话说完，又觉得有什么想要弥补一下似的，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魏凌的肩膀：“不过你也是不错的人啊，人也挺好的，虽然呆呆的，但老实可靠嘛……那个，总之，被你喜欢也不是什么坏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