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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后到懂不懂，你才是第四个。”赵琚睨了她一眼，眉上一条斜斜划过的伤痕愈发显眼。
第二愔听到背上的人叹了口气：“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赵琚看着被裹得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似的刘耿，死死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刘耿看都没看他，径直坐回了马车内。
“处理得怎么样了？”刘耿的声音又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了。
赵琚眨眨眼，把无声笑出来的泪花憋了回去，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颤：“都绑了，你那两个小侍卫也在呢。”
他这说的想必就是年承安和昂野了，听他们无事，第二愔总算放下心来。
“移交官府吗？”赵琚又问道。
“你我出面都不妥。”刘耿看来是有所准备的，他的手从帷帐中伸出来，手上是一块鱼符，上面刻着维辟司三个字。
“第二愔，从今天起你就是维辟司司史了，你出面报官，再妥当不过。”刘耿的半张脸透过帷帐看着第二愔，他还能感觉到属于第二愔的味道萦绕在自己周围，这让他有些不自在，却又深深地眷恋着。
“是。”第二愔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了刘耿递过来的鱼符。
帷帐落下，再看不见里面之人的表情了。
第二愔深深的吁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
第二愔带着一堆被赵琚的人网住的山匪报了官，又以维辟司司史的身份带着昂野找到了山匪的弃尸地，一个为祸多年的匪窝就这样被司史大人给端了，一时间百姓对维辟司这个神秘的官署都万分崇敬，民间话本子都以此为大热题材开始流传了。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第二愔继续伴做小娘子跟刘耿一起坐在马车内，马车照常由年承安和昂野当驭手，只是马车旁多了一个骑在马上的高大男子，那人正是赵琚。
他离马车离得近，基本上可以听到里面之人的对话。
“诃利，这个维辟司司史主要是干什么的啊？”这是第二愔在说话。
“嗯……大概就是主薄这样的吧。”刘耿的声音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硬，而是带着几分软糯的意味，听的人都可以听出来刘耿此时非常放松。
他们大王何时有过这样的状态了？
赵琚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起以前，总结了一下就是——从来没有过。
这第二愔倒是……有些意思。
“这样啊，主薄的话我还是可以胜任的。”第二愔的声音里带上了自信，她又问道：“那我还是大王的亲卫呢吧？”
“嗯。”刘耿回复的很简短。
“那个赵琚，之前他不是有很多手下的嘛，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了？”第二愔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大概都藏起来了吧。”刘耿的语气里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有些莫名的笑意。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我懂了，就像‘影’那样的存在吧？”
“嗯，赵琚可以算是‘影’的头头。”
第二愔连“影”的存在都知道了？
赵琚倒是生出几分担忧来——有个可以让刘耿说说心里话的人当然是好的，但他会不会信任过头让第二愔知道得太多了？
“怪不得这么神秘……”第二愔似乎有几分感慨，“原来是知道他也会来啊，所以郑豫新和林经年才走得那么放心。”
“他是‘影’的头儿，我是他的头儿，那我算不算神秘？”赵琚有些惊讶刘耿竟然会问第二愔这种问题。
“大王不神秘，”第二愔回答得倒是一点都不遮掩：“大王自己也说自己是个普通人呢。”
刘耿这才反应过来第二愔说的是那天自己在厨房生火是说的话，他没想到第二愔还真把自己的感慨给听进去了，一时间倒是更好奇了：“你也觉得我是普通人吗？”
“嗯，”第二愔回答得十分诚恳：“以前觉得你神秘，现在熟悉了，知道大王不过是有些别扭罢了。”
“别扭？”刘耿对于这个回答似乎有些意外：“我很别扭吗？”
“也不算很吧，就是有时候而已。”第二愔似是认真地回忆了起来：“起初会觉得大王有些冷漠，但多相处一下就知道，大王不是冷漠，只是有些时候不擅长去表达而已。”
“大王不是那种想哭就可以哭，想笑就可以笑出来的人。”第二愔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毫不避忌地看着刘耿：“不过大王始终是个温暖的人呢。”
刘耿看着第二愔那双毫无杂色的眼睛，忽然有些语塞。
温暖吗？他忍不住将双手交叠在一起，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不像第二愔，她的手总是暖融融的。
刘耿突然发现，他只是在折射别人的温暖罢了。
他看着第二愔，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在他垂眸浅笑的一瞬间，人间春色仿佛尽倾泻于这一方天地，万物生长。
刘耿和第二愔就一路在马车里进行这样无聊且无甚意义的对话，难得刘耿还一一耐心回答，而且还回答得颇有兴味的样子。
在外面偷听的赵琚都忍不住怀疑，他们那个冷面大王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一行人平稳地走了小半个月，三月中旬，林经年总算是带着许明仁见到了刘耿。
许明仁经历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故人”，恨不得抱着刘耿的大腿就把几个月来的憋屈和恐惧一股脑儿哭出来。
好在他还记得刘耿的身份，死命忍住了泪水。
他简单跟刘耿说了一下应县的情况，没想到刘耿对应县的事也有印象。
“全国未解决的案子都会送到维辟司，这个应县县令死亡的案子我倒是看过，虽都说是自杀身亡，但也没人能断个清楚，何况每一任要破案的县令未到案子解决便都死了，所以……”
刘耿看着许明仁，眼里的光芒时隐时现：“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是人为的。你应该也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许明仁煞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是，下官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想到拦大王的仪仗……下官未思虑周全，这下应县的人都知道下官做什么去了，只怕是已经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