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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愔露出一个惨笑来:“诃利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刘耿定定地看着第二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的语气虽然恢复了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了。
刘耿只要一想到第二愔挡在自己身前,尖利的柴刀就朝着她劈来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疼。
他连疼痛的根源都找不到……刘耿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令人恐惧。
他害怕第二愔死。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尤其是在经历过沙场生死,又学习了验尸以后,他对死亡这种事看淡了许多。
人终有一死的。谁的死亡他都能看淡,都能将之视为命运中不可躲避的一环,包括他自己……可他在今天猛然发觉了,有一个人,哪怕是命运已经画上终止符,他也要将她保护好。
刘耿发现自从遇到第二愔之后他就总是在后悔,后悔让第二愔参加遴选,后悔让第二愔跟着自己,后悔让她做自己的护卫。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重审你兄长的案件么?”刘耿直视着第二愔,眼神陌生而冰冷:“这件事我会向陛下和太后请旨重审此案,由你作为监督,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二愔也定定地看着刘耿,一向明亮的眼睛里此时却充满了迷茫和渴求,这双眼睛就像在永远追寻着什么人,永远追寻着什么事一样,其实第二愔很美,只是她不自知。
“请旨同意重审也是需要时间的吧?”第二愔已经尽量克制了,可刘耿还是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在发颤:“在此事实现之前,我不会离开你身边。”
“你说的没错,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我枉死的兄长,我希望你教我验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自己找出兄长死亡的原因,我要找到害他的凶手。”就像是不愿意认输一样,第二愔也渐渐强势起来。
“为了这个目标,我什么都能做。你跟这件事有直接的关系,我不能让你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死了这个案子就会成为解不开的结,为了我的目的,我一定要保护你。”
不是的,我愿意舍身保护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第二愔只觉得自己的头在嗡嗡作响,她想说的话一出口就全变了样,可她木着一张脸,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说出违心的话:“你不必在意那么多,你也没有亏欠我……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我们彼此利用而已,我很清楚。”
刘耿看着第二愔无神的双眸,只觉得自己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当然知道第二愔说的话不是全部,可是那种难以自抑的痛楚从心脏处爆发,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粉碎。
第二愔还是直直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卫了,我还是维辟司的司史。”
说到这里她还弯了弯唇角,将眼中的苦意埋在深处:“我还有权办理案件,当然不能半途离开……这样算不算是你给自己添了个绊脚石啊?”
刘耿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了王令羽说过他一定会后悔的话,也想起了樊霄昙说的他是在给自己挖坑。
自讨苦吃……刘耿这般想着,也笑了起来。懒人听书 nren9.
要是有旁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无比怪异——第二愔和刘耿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他们在笑,可那笑意只让人觉得悲怆。
他们就像是在永恒地等待着彼此……却对这样的永恒一点信心也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第二愔首先动起来,将手套戴好,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向刘耿问道:“这次验什么?”
刘耿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过头说道;“将姚三剖开,看看有没有跟陈二虎一样的红色珠子。”
“是。”虽然不能表露身份,但第二愔吐出的这一个字显得生硬又恭敬,那只是一个属下对于主子的正常态度,没有一丝个人情感。
第二愔已经不是第一次剖尸了,这次显然要麻利许多,可她在姚三的胃中找了,包括食道和气管,仍旧没有发现和陈二虎吐出来的那珠子相似的东西。
这次尸检有明确的目标,第二愔格外认真,虽然没有找到血珠,他却在姚三的鼻腔里找到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她将那点粉末放在绢布上拿给刘耿:“这是不是花粉?”
那粉末及为细小,若不是第二愔的眼睛,恐怕谁也不能发现。
尸体摆了这么许久,味道已经很浓了,要从中分辨出一点花的香味,对刘耿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凑近了那点粉末闻了闻,点头道:“和那花瓣的味道一致。”
总算找到点眉目了,第二愔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转头看了看躺在另一边的公县令,看到他颈部的伤口,又看了看被剖开的姚三,忽然想到了什么。
“洪县令死前曾经撞过头,”她的眼睛恢复了秋虹一般的光彩,她看着刘耿,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毕县令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刘耿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公县令是切开了自己的喉咙……他们是在找东西!”
“对!”第二愔感觉自己终于在一团乱麻中找出一根线头了,脸上的笑意十分真切:“他们不是想要自杀,是想在自己身体里找出一样东西。”
第二愔举着剖刀站在公县令的尸首前,回头看了刘耿一眼。
刘耿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第二愔便开始下刀了。
公县令是切开了自己的喉管,所以第二愔非常细致地在他的喉管、食道、气管里找了很久,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只得剖开公县令的胃部,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她想错了?
哪怕找到点花粉也好啊,可第二愔就是一无所获。
“他已经划开了喉咙,那东西会不会已经出来了,而且看陈二虎那颗珠子很容易就破碎干涸了,说不定那东西掉出来后没人在意,只以为是血点之类就忽略掉了呢?”刘耿看着第二愔紧缩的眉头,忍不住安慰起来,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做这样“可能性”的猜测,这可真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