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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各怀心思，虽然没有人说话，却有一种柔和而绵长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有什么悄悄改变了，却似乎又没变。
“九郎。”这时林经年来了，他看着刘耿并未开口说话，可刘耿已然与他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点点头：“静待即可，瓮中捉鳖。”
说完这句话林经年便领命而去了。
第二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林经年这几天一直盯着县衙里的一干衙役，想必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夜，内衙里一片静谧，最后一盏灯烛也熄灭了。
内院的池塘划出浅浅的波纹，然后这波纹越来越大，一个人头从水池中冒了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池塘里爬上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像遁入黑夜的水怪，全身湿透，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行动。
四人快速而安静地潜入内院，直奔陈氏一家人所住的房间而去。
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随着几人的脚步滴落在地，留下一条水渍，婉如一条长蛇。
长蛇潜入丛林，对内衙的结构显然十分了解。
陈家三人住的屋门被钢刀轻轻挑开，由两人先行潜入，剩下两人把守在门口处，警惕地盯着门外的动静。
潜入屋中的那两人已经快速来到床榻前，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滑而过，直到脖颈处。湿湿的，像是水渍。
也许是房屋漏雨，两人没想那么多，举刀便向床榻砍去。
谁料床榻空空，根本就没有砍到东西的感觉。
两人均预感不妙，立马转头看向守门的两个人。
“走！”其中一个人低吼一句，四人又像刚才来那样迅速离开了房间。
“衙内闹鬼了！”只听得一声大喊响彻内院，一盏盏灯烛又亮起起来。
门扉处的两人率先跑出去，几乎不做思考便与最先冲出来的赵琚和林经年打了起来。
这两人不要命似的拼打，而且身法奇特，赵琚和林经年还需要时间应付。
寂静的衙门瞬间热闹起来，陈氏一家现在正躲在年承安和昂野的房间里。第二愔本想去追剩下那两人，可一想到刘耿，还是选择守在他身边。
赵琚和林经年原是想要留下活口所以没有下狠手，可那两人明显在拖时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立马下了重手。
“是县衙里的衙役。”两个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面罩被扯开，一看便是熟面孔。
“还有两个人。”赵琚看向刘耿，夜幕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眸子在黑暗里隐隐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无妨，等会儿他们就会出来的。”刘耿看向内院的池塘，看来他们是通过隔墙的竹篱笆，由护壕从水池进来的。
“看来毕县令的壕沟不仅没能保护他，反而是帮他在自己后院打了个洞放老鼠进来。”林经年看着这一地水渍，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给老鼠那么好的机会，人家当然要打洞。”赵琚一脸嘲讽，“现在昂野那边估计可以了。”懒人听书 nren9.
“去族长家里吧，这次可以名正言顺了。”刘耿说罢，第二愔便推着他的轮椅转身出门了。
垂花门一过，月光便洒在两人身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银辉落满肩头，令衣袂泛光。
刘耿低语道：“走吧。”
“是。”
县衙大晚上的“闹鬼”一事，敲锣打鼓闹腾得许多村民都醒了。
许明仁失踪，现在能代表官府的就是第二愔这个“维辟司司史”了。
“司史，到底出了何事？”不少村民围了上来，脸上皆是惊惧担忧之色。
“大家稍安，不是闹鬼，只是抓几个偷东西的小鬼罢了。”第二愔说道。
“原来是有小贼进县衙偷东西？谁那么胆大包天啊？”村民们各自议论着，一个个的都是在推测谁有这个胆量。
“自己胆子大有何用？也要帮忙的人胆子大才好。”第二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昂野这时急匆匆跑过来，在刘耿身边低语了几声，又匆忙跑走了。
“人进族长家了。”刘耿又转头把话传给了第二愔。
“本司史之所以能坐上司史这个位置，不仅是因为大王抬爱，也是因为某有个特殊的本事。”第二愔一边走一边对大家说道：“某能捉鬼，无论真鬼假鬼某一认便知，不知大家可否让某一一验看一下。”
百姓对她这话将信将疑，可也保人家真有什么“天眼神算”，一个个的好奇多过紧张。
出了这么大的事，族长自然也是在的，她看着第二愔一步步从人群走向自己这边，嘴角微微下压，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里都没有‘鬼’，”第二愔的目光这才转向和族长，她的嘴角虽带着笑意，但眼睛微微眯起，让人看不出情绪：“族长家中仆从众多，可否让某进去查探一二？”
族长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她。
“这贼人不知躲到何处去了，族长家大业大，若让个小毛贼找到地方躲起来就不太好了。”第二愔继续说道，眼神里有一种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族长只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视线注视着，额头一跳：“是不安全，就劳烦司史去抓那贼人了。”
第二愔微微颔首，举步就朝族长家走去。
刘耿被林经年推着跟在她身后，看着身后长至腰际的墨发随着她的脚步而轻轻摆动，偶尔透出来的光亮让她整个人仿佛都融在光里。
刘耿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忽然就轻浅地笑了一下。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照亮这黑夜的不是这些灯烛火把，而是眼前这如玉出尘的女子。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就有种忽上忽下的感觉。
以前她不是跟在自己身侧，就是推着自己走，可现在她就在自己眼前，那挺直的脊背上的倔强从未改变过，让他生出一种广厦般的安稳。
一叶障目，他仿佛此刻才发现第二愔其实很美，就像秋日碧空中的一朵闲云，轻柔、干净、专注，却又从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丰神如玉，倜傥出尘。”这样原本形容男子的美好得耀眼的词句，现在用在她身上，也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跟在她身后，好似就像跟着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