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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娘子不避脏污，直接用手和袖口擦着第二愔的脸，动作格外的轻柔，就像她平日里给人的印象——亲切而柔软.
仿佛整个人都被她的温暖包裹进一个巨大的茧里，很快就能迎来属于光明的破茧成蝶。
第二愔是最能感受到潞娘子这份情谊的那个人，潞娘子现在这样，和刚才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甚至比平日里的她更加真实。
她是真的在担心同情第二愔，似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潞娘子的眼神里除了爱意，还带着近乎偏执的怜悯与歉意，这样的眼神，让第二愔觉得遍体生寒。
她脑中似乎划过什么东西，却无法一把将它握住。
可就是那一瞬间的思绪，让第二愔第一次感觉眼前这个温柔的潞娘子是多么令人感到可怕。
第二愔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潞娘子一把抱住。
第二愔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她摆弄，她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当然以她现在的状况，她也很难反抗。
在场的三道目光都注视着眼前跪着相拥的两个女子，仿佛这两人在此时变成了阔别已久的姐妹相聚。
那两个杂役的眼神没有多大起伏，仿佛对他们这位头儿的突然变化没有任何意外。
倒是刘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潞娘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摸不透潞娘子要做什么，她这突然的改变并没有让刘耿放松片刻。
第二愔被潞娘子拥住，她还能感觉到潞娘子在抚摸自己的后脑，像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
第二愔的目光越过潞娘子的肩膀看向刘耿，那眼神里有什么，只有与之对视的刘耿知道。
“很痛苦吧？”潞娘子这话是对第二愔说的，可第二愔却觉得她并不是在和自己对话。
“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早点解脱。”
潞娘子拉开第二愔，眼神木然地看着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反正你今天也出不去了。”潞娘子这句话是对第二愔说的：“你与泗水王已经撕破脸，就算今日出去了，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潞娘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似乎要做这个决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来，把它吃了，你就再也不会觉得痛了。”潞娘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血珠，那颗血珠和之前他们发现的鼩鼱血珠很像，只是颜色更深，已经偏向紫红色，像一颗熟透了的石榴籽。
第二愔看着那颗珠子，看着它泛着宝石一般的光亮，仿佛能吸引人毫无顾忌的把它吃下去。
与自己融为一体。
这时那名杂役回来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冲潞娘子点了点头。
潞娘子长吁了一口气，她让那名杂役先走，临走之前又对他耳语了几句，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
只能从那名杂役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潞娘子似乎做了什么令他有些意外的决定。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否决的权力，领命之后就马上出去了。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潞娘子又回到了第二愔身边，将手伸向她的面前：“相信我，吃了它，你就会做一个无比美妙的梦。”
第二愔抬眼看着她，目光却定在潞娘子身后的刘耿身上，他身边手拿弩机的杂役不过离他两步之遥，那尖利的箭头始终瞄准着刘耿的方向。
第二愔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伸向潞娘子的手掌。
“等等。”刘耿的声音十分突兀，但语调并不算大，语气也还算得上平静。
潞娘子侧过脸看着他，眼神中的光芒晦暗不清。
“我还有问题要问她，毕竟跟了我这么久，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向太后透漏了什么……”
“现在你还想着利用她。”潞娘子的声音竟然有几分不忿，扫向刘耿的眼神也带着寒意，不过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潞娘子又恢复了冷淡的语调：“要问什么，等吃了这个宝贝再问也不迟。”
“你也不想看着她一直忍受痛苦吧？”潞娘子定定地看着刘耿，那眼神里带着质疑和不满，似乎刘耿成了阻碍她们俩姐妹幸福团圆的仇敌。
刘耿看着潞娘子那双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眼神，第一次觉得慌乱无比。
只差最后一步了……
刘耿嘴角下压，上半身微微前倾，紧绷的下颌肌肉控制着他的面部不出现太多的起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耿才感觉自己点了点头，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的灵魂游离于自己的肉体，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缓慢。
画面像蒙了一层水雾，一切都变得缥缈而不真实。
刘耿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右手一直在不自觉地颤抖。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第二愔便已经拿过潞娘子手中的那颗宝石一样的珠子一口吞进了肚子。
潞娘子看着第二愔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欣慰与解脱，仿佛吞下这颗不明物体的人是她自己。
她瞧着第二愔，弯月般的眼睛里竟然落下了一滴泪。
第二愔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周身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
她的身子格外轻，好像被风一吹就能飘到天上去。
第二愔只觉得自己沉浸在那片幻妖草的田里，眼前纷飞的蝴蝶都化为金色的碎屑，将整个幽暗的地下室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第二愔听到潞娘子的声音，却又不像是她的声音。
她听见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而来的声音，是木轮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咕噜”声，此刻听起来尤其像狸猫酣睡时打的呼噜。
第二愔觉得自己的上半身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半拥在怀中。
“你……”刘耿的声音有点发颤，他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第二愔笑了一下：“你的一切，我都及时回禀太后了。”
第二愔的声音反而比刘耿的要清晰一些：“日常作息、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去过什么地方……事无巨细，能禀报的我都回禀了。”
“至于哪一些有用，就只有太后清楚了，属下不过是个传信之人。”